真琴的声音盖过了吉香越来越小的音量。
「不是那样!!啊啊,真是的……抱歉,我刚才没把话说清楚。其实,我只是觉得很惭愧而已,吉香。」
「惭愧……?」
「没错。我对自己的处事不成熟,没办法压抑住愤怒感到非常惭愧,要是吉香碰到那样的我……吉香妳……」
「我……?」
真琴为了自己话没说清楚而道歉,但又不再继续说下去,而吉香也说不出话好让真琴开口,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吉香再次习惯了黑暗的眼里,映照着真琴的轮廓,真琴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那时候大到让自己以为有办法待上一辈子的秘密基地,如今对两个大人来说却非常狭窄。
由于这里是地下室深处的深处,所以完全听不见房外的声音,只听得见对方的呼吸,以及细微的衣物摩擦声。
「您还在生气吗?」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吉香注意到真琴在移动,同时膝盖也碰到了点东西。发现到这里有多么狭窄之后,吉香赶紧向后一退,但真琴的膝盖却与吉香一同前进。
「……真琴少爷?」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窄了嘛。」
吉香发现真琴话中带笑,自己也跟着笑了出来。先前那陌生冰冷的真琴已经不在,吉香最亲爱的主人又回到了平时温柔稳重的模样。
「妳再靠过去一点好不好?」
「……是。」
吉香又退后了几步,并将右手缓缓伸出。
「……奇怪……?」
「怎么了?」
「这里,好像有东西。」
指尖上坚硬的触感,与墙壁明显不同。吉香抚摸着它的轮廓,发现那是个扁扁的圆形物体,小到可以让吉香握在掌心里。
「糖果罐子?」
拿到耳边摇了摇,里头传出沙沙声。
「好像有装东西耶,会是什么呢?」
「糖果罐……?里面——啊——」
真琴突然大叫一声,从黑暗中伸出手来。吉香反射性地躲开了真琴的手,将罐子抱在胸前,惶恐地问道:
「……怎、怎么了吗?」
「吉香,把那个给我。」
「这个吗?」
罐子表面粗粗的,应该是生锈了。既然会被放到生锈,那么就算里面还装有糖果,大概也早已碎成粉尘。
「快给我!」
「呃,可是……」
「给我就对了啦!」
真琴又伸出了手,不过抓到的却是吉香的胸部。没错,他抓到的不是一旁的罐子,而是吉香丰满的胸部。
「呀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
被女仆使劲推飞的主人撞上了回转墙,退到密室外头去。吉香在突然射入密室的月光之下回过神来,她跟在真琴后头离开,并抓住了真琴的手,散落在两人周围的各种器具也在踩踏之下发出阵阵声响。
「真的很对不起……!那个,您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才、那个…………………………对不起。」
「别这么说,如果我一开始就把罐子给您的话就——咦?」
不知何时罐子已不在吉香手中。吉香赶紧扫视散落了一地的器具,终于发现了那个扁扁的圆罐子,并将它捧在手上递给真琴。
「找到了!真的是糖果的罐子呢。」
「…………」
真琴不发一语地伸手用力抓起罐子,但这时盖子忽然脱落,罐子掉在吉香手上,露出了装在里头的东西。
「……那个是……」
那是被一小段一小段折起的细长布条——两端虽因为长期放置而有些污损,但是在这阴暗的房里还是能看得出那是条明亮的天蓝色缎带。
真琴马上把罐子抢了回去,并且盖上盖子。不过那条缎带的影像早巳深深烙在吉香眼里,唤醒她遥远的记忆。
吉香小时候,非常喜爱这条与真琴眼睛相同颜色的缎带,常常要母亲为她系上,但总是一左一右美美地扎在发上的缎带曾几何时突然少了一边,吉香也就不再系缎带了。
「那是我的……缎带……?」
「……我想妳大概不记得了,这是妳掉在喷水池里面的。就是我们两个在喷水池里玩到被大人痛骂一顿那时候。」
「那时候……啊、这样说起来,难怪真琴少爷您之前在喷水池前会问我是不是又弄丢东西了……」
真琴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是知道吉香曾在那喷水池里弄丢东西,所以真琴才会那样问她。吉香也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在喷水池里弄丢缎带,所以听不懂真琴当时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