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大四生了,参加校庆却还是头一次。不过正确说来这不是校庆,应该说是驹场祭(注:东京大学校庆一年有两次:王要是五月时在东京本乡校区举办的五月祭;另一次则是十一月时於驹场校区皋行的驹场祭)。因为千广早在迎接他人生里第一次驹场祭的半年前,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说到校庆,就一定会有挤得水泄不通的摊贩,以及四处弥漫的酱料香,还有各式各样的街头表演,实在是热闹非凡。由於驹场祭并非封闭性的校内活动,而是地域性地对外开放,因此会有平日在校园里难得一见的孩童东奔西跑,偶尔还能见到似怀念的眼神眺望著校舍的夫妻档等等。
千广也想好好缅怀这一别三年的校园,所以早在集合时间前,就已经在校园里漫步著。只不过千广也只待了三个月,还不够制造什么难忘的回忆,只得仰望眼前的校舍苦笑。
这日本最知名大学的校庆,访客自然也相对地多。干广在人潮里逆流而上,往相约的地点正门移动。正门离站名一目了然的车站较近,也不容易弄错,也因为大家都理由都一样,所以堆满了可观的人群。
干广四处张望著寻找那两人的身影,在注意到某个大力挥手的人物後露出安心的微笑。
“千广——!”
喊著他名字的少年,直往干广的方向跑来,右手还牵著一名少女。少女被他拉得踩不稳脚步,轻轻瞪了他一眼。
“小吉,等一下啦!”
“抱、抱歉。”
“那我们走吧!”
“呃……!?”
这次是少女反过来拖著少年跑来,干广看著两人的互动,不禁会心一笑。
“千广你好。”
“您好,麻琴少爷。”
千广忍住笑意,故意说道。麻琴也笑呵呵地抬头看著干广。
“少爷就免了啦!”
“掌握著主导权的样子,就跟真琴少爷一个样呢。”
“哪有……人家才没有什么主导权呢。”
“那平常是吉朗在下命令罗?”
干广看看站在麻琴身後一步远的吉朗,让吉朗一时答不出话来。千广和麻琴两人对看,放声大笑。
“不要再讲我们的事了啦,真是够了!对了,千广你身体还好吧?”
“托福啊。肋骨这边虽然还有点小裂痕,动作不要太大的话就完全没事——我奸像还没正式向你们两位道谢呢,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
千广从那绵长的石阶滚下後,恢复意识时第一个见到的,是两张似曾相识的少男少女脸孔。尽管他的脑袋因痛楚而糊成一片,却想也没想就说出了两人的名字。
这时,脑中的朦胧因两手传来的剧痛一驱而散,定睛一看,那两人正紧紧握著自己的手。
“干广?你是干广吧!?你认得出我吗!?我是吉朗啊,千广!”
“干广!我是麻琴。眼睛不要闭起来啊,千广!”
男儿身的吉朗,以及一头长发的麻琴——在了解到这其中意义的瞬间,竞有股热浪覆盖住干广的双眼。这三年来不曾感受过的温热,止也止不住地湿润了他的脸颊。
那泪水究竟是代表回家的喜悦,还是在另一个世界留下遗憾的哀愁,过了两个礼拜,仍得不到解答。
在两人呼叫救护车,还随车到医院照护之下,干广得以无大碍地回到这个他呱呱坠地的世界来。
“那只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
“我能撑过在那里的日子,还能平安回到这个世界,都是干广的功劳啊……所以我现在才能跟小麻在一起。”
在视线相交的吉朗与麻琴之间,的确有著某种力量相连著,而那比起真琴与吉香之间的情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有一丝苦涩略过了千广的心底,使得他哀伤地轻叹口气。初次的恋情,已经丢在那黑暗之中了,那是借来的人生所无法成就的悲愿。
“所以我对干广有说不尽的感谢呢。”
“因为小吉这个超级笨女仆给千广添了不少麻烦啊。”
“小、小麻你还不是一样把干广呼来唤去的!”
干广看著两人宛如幼犬打滚玩要似的亲昵画面,不经意地笑了出来。
“……干广……?”
从旁无预警地插来一句,让千广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这人比起他记忆中的头发还长,整体外貌也更加美丽,但她的五官却与干广认识的某人极为相似。
“馨……学姊?”
“怎么了嘛,失踪了两个礼拜耶!完全联络不上你,害我想说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又受了什么伤,担心得很呢!”
“对不起,这阵子跑了很多地方。”
“人没事就好。不过,这两位是谁呢?好像跟你蛮要好的。”
“是啊,也许明年会来念这间哟。”
吉朗连忙打断干广说:
“不要乱说啦,干广!绝对不可能的吧!”
“我又没说是吉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