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小秀一下,千广见状却叹了口气。
「明明就是你自己拆的啊,真是乱来。所以啊,希望你不要负担太多家事才好。」
一个月前,吉香的左手因故骨折,虽然医师诊断说完全治愈需要静养六周,但是才过了约莫一半左右的时间,她就迳自把手上的石膏给拆了。隔天还理所当然地穿上深靛色的女仆装,以真琴随侍女仆的姿态重返岗位。
的确,光靠两名女仆要打理佐仓家极为严苛,只不过为此就要让伤患上场也太夸张了。
佣人们也多次轮番上阵想说服吉香,可是吉香都只是笑一笑打马虎眼,就连扛出最终兵器真琴,也依然劝不退她。
「真的没关系啦,我在那边已经休息很多了呀。」
「……受伤前休息有什么用。」
「没关系啦。」
吉香笑嘻嘻地说著,这时,春生手拿毛巾回到房里。
「你们在笑什么啊……难道干寻(注:可由称呼「千广」与「千寻」者,来分辨是否知其真实身分)
——」
「哪有什么难道啊?我们只是在说,你终於能有个後辈了呢。」
「……是这样就好。对了,东金先生在催了,时间要到了哦。」
「谢啦,春生。毛巾摆奸後就去忙你的吧,吉香也是。」
千广再度审视房内一遍之後,便留下两人往门厅走去。在玄关边候著的东金善一注意到千广,走过来说道:
「真琴少爷吩咐下来,说要请客人过去书房一趟。」
「到书房去?只有新女仆也就算了,连介绍人也一起过去?」
「没错,请他们一块儿去。」
这让千广感到有些不解。
支撑著佐仓家的当家真琴,继承了前当家一手建立起来的进口公司,并担任其经营团队中的一份子。然而真琴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在学青年,所以平时不会踏进公司,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书房完成。
因此,常会有公司的职员前来拜访,并在书房里与真琴会谈。像这种时候,让客人直接前往书房的情形相当多见,介绍人若也是公司的;贝,会做如此吩咐也不奇怪。不过介绍人并非公司的下属,而是真琴的朋友。若对方与公司无关,而是与公爵家有所私交往来,一般来说都会被请到会客室去。
(若非如此,那么对方应该是个平日与真琴相当亲近,不必多礼以待的人……?)
干广的脑中浮现某个男人的身影,却又迅速消散。虽然他的确与真琴相当亲近,但早就因工作关系被调至外地,在这一年内没见过他的影子。就连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大概也没传进他的耳里。
像这样女仆们有说有笑,过著安稳的日子——实在看不出在一个月前,佐仓家上下还笼罩著一股凝重的气息。
在真琴双亲骤逝後,这位非得一肩担起公司与公爵一家不可的年轻当家,在无法拒绝融资来源的男爵家那一厢情愿的说亲之下,往一场不情愿的婚事迈出了脚步。
若是婚事真的就那样完成的话,也许欢笑声会就此从这宅邸里绝迹也说不定。不过婚礼当天,这门亲事却因新娘自己所为而告吹。倘若那时男爵千金闷不作声,早就成为佐仓公爵夫人了,事到如今,她不仅无法出现在真琴面前,就连社交界都封杀了她。男爵还不知道砸了多少钱压下风声,一般人就连想探听男爵干金的近况也无从知悉。
这件事,与那位依自己的癖奸将房间改装成蕾丝滚边海的女仆也有关连。在早期那段急切徵求人手的日子里,佐仓家实在是没有本钱能放过任何一位肯在如此恶劣的工作环境里吃苦的奇特女孩,到最後竟然还未经过详实的身家调查就雇用了那名女仆。想不到她当时心里早已另怀鬼胎,才会毫无怨言地全盘接受雇用条件。
经过这次教训,真琴决定在雇用任何人之前都必须做好详实的身家调查。不过这件事既不能张扬,而且就算工作环境有些改善,依然谈不上轻松。有著如此的阻碍,实在是不易请人介绍新人进来。
「哎呀,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东金的声音将干广拉回现实,大门另一侧传来阵阵汽车引擎声。干广与东金四日相交後便走出大门,这时对方的车也刚好熄火。
「……那曰正?」
千广认出车窗後的司机时不禁眉头一皱。那位是佐仓家顾问律师四街道聪的个人司机,如果介绍人是四街道律师,那他正是新女仆的最佳保证人,实在没有故意强调自己只是个介绍人的必要,为什么他要隐瞒自己的身分呢?
难道车里的不是律师本人?能够乘用四街道家的座车,又同时与佐仓家有关系的人,该不会是——
「嗨,好久不见啦!有没有吓一大跳啊?」
率先下车的是个顶著一头蓝发的男性,他用手轻轻整理梢卷的头发後,露出微笑。千广眨眨眼,收住自己因那表情而动摇的心,低下头说:
「久违了,薰少爷。」
在招呼之後,薰睁眼盯著干广,并嘟起嘴来。
「看你的表情不怎么惊讶嘛。啊、该不会是真琴说出来了吧,都要他帮我瞒著了。」
「不……我的确相当吃惊,作梦也想不到薰少爷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倒是很希望你能梦见我啦。」
四街道薰毫不害臊地说菩,并往车门敞开的後座探了探。
「赶快出来吧,车子要开回去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