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豪奢的宅邸之中,一楼西翼某区排列著较为小巧的房间,最底的三问房间中还夹著通往二楼的阶梯,但毕竟这三问房间是家仆们的房间,因此比起客房来得简朴多了。
尽管如此,为了准备迎接新居民而刚换上的壁纸正映射著明亮的光彩,不留一丝皱纹的洁白床单包覆著松软舒适的床垫,是个能在一天工作结束後好好放松身心的舒适房间。
裹著一身漆黑女仆服的馆山千广,将这房问扫视过一遍,作为最後的检查。在发现有条窗帘系带松脱之後,她便迅速地将窗帘重新系紧。窗外的天空明亮晴朗,真是个难得的奸天气。
“干广(注:千广日文发音同千寻,都是CHIHIRO),拿红色的没错吧……?”
市川吉香从敞开的门走进来。她身上穿的是与千广相异的深靛色服装,从白围裙与头饰看来,她也是在这宅邸里服务的女仆之一。两件女仆服从吉香手中垂了下来,都是深红色的。
“没错,她早先在印西家服务,不仅对贵族社会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而且直到几天前她还在咖啡厅里工作呢。”
“咖啡厅!那么,也许还能帮上八千代阿姨不少忙呢。总之,我先拿一百五跟一百六的制服过来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黑色制服代表的是女仆长;深靛色是宅邸主人佐仓一族的贴身随从;深红色则负责接待来访的宾客,同时也是主厨山武八干代的料理助手。原本佐仓家拥有与其宅邸规模相当的女仆团队,需藉由不同衣色来区分其工作领域,就算现在各只剩一名留下,依然保留著这个传统。
“终於扫完了——!”
身穿第四色深绿衣裳的少女——负责洒扫的柏春生踏出房间浴室。千广看著她,脸上添了一抹微笑。
“浴室没问题吧?”
对於千广的问题,春生左右摇头回应。两条黑色辫子也跟著晃啊晃地,砸在她的双颊上。
“奸痛哦……”
“你在耍宝啊,春生?脸颊都红通通罗。”
“才、才没有呢,只是刚才打扫太过卖力,流了点汗而已。”
“浴室是指……千广,你是说这房里的浴室怎么了吗?”
吉香把深红色的女仆服挂进衣橱後,回过头来。浅褐色的头发被牢牢固定在她的後颈上,没有一丝紊乱。看来,就算身体熟黯了这种梳妆技术,一旦被换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依然不可能会继承如此专业的表现。
“女人背後一定有长眼睛。”
千广想起过去友人的某句感慨,不禁莞尔。
“千广?”
“啊……没什么。只是某些房间的浴室状况不太好而已。”
“这样啊。春生,你知道吗?”
“呃、对啊,我知道,不过只是有点阻塞的样子。这问的热水供应正常,排水也没问题。”
春生透过眼镜,抬眼看著千广脸上的表情,千广则是一派无事地走进浴室。
过去这问房间,是某个穿著深红色服装的女仆所使用的。她的格调与一般人回异,在自己的女仆服上大肆添上了缎带与滚边,房间也在他人不知不觉之中做了同样风格的改装。
原来的壁砖与水龙头虽有些陈旧,但格调依然相当高贵典雅,却不受前房客青睐而遭到舍弃。就算佐仓家允许房间使用者进行适度的个人布置,不过她把浴室的壁砖全都换成了蔷薇图样,甚圣连水龙头与莲蓬头部一并撤换,也实在太夸张了。
在那名女仆离职後,这间房也跟著被封锁了一段时问,但因为佐仓家雇用了新女仆而急遽地改装。
浴室虽不像过去那般气派,但重新贴上了洁白的壁砖,并以密布的蔓草浮雕纹样作为主题。莲蓬头和水龙头也换回较朴素的样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问简敛的仆人房里应有的浴室面貌。
本来佐仓家还需要多一倍以上的人手,但由於庞大的负债导致财务相当吃紧,原本是雇不起新女仆来填补这个空缺的。现在留下来的三名女仆,加上厨师以及司机兼管家的东金合计五人,都自主性地退还薪水,并大幅增加工时以共体时艰。
然而经历了一连串的波折,前前代当家所欠下长达五十年的巨额债款突然被一笔勾销,融资方还汇进一笔为数不小的捐款。因此,支付积欠佣人们已久的薪资自然不在话下,增加人手也成了佐仓家的新目标。
尽管如此,那名离职女仆身上的问题还不小,让佐仓家不敢轻易雇用新人手。正巧在这个时候,佐仓家当家真琴的友人,向他介绍了一名女性。
这大约是一周前谈妥的,而今天这位新的女仆,就要与她的介绍人一同来到佐仓家。
“春生啊,毛巾好像不太够哦。”
“啊——!刚刚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浴缸里了,我去拿新的过来。”
话刚说完,春生立刻将扫除用具收好,直奔床组室。
“春生还真是忙个不停啊。”
“她今天的确是干劲十足呢。有新人要来,年资最小的她当然开心罗。”
“就是啊。不过新来的女仆年纪跟干广一样大呢,二十二……吗?大她四岁的新人啊。”
“说到干劲十足,我想吉香你也不遑多让,你现在应该还不能太操劳吧?”
干广指了指自己的左手,不过吉香却只是微笑著摇摇头说:
“石膏已经拆了一个礼拜罗,我好得很呢。”
吉香回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