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
「什么都好,就是……」
嗯,医师沉吟,头歪向一边。
「唉,现在跟妳说这些也没用,只是在妳之前,不是大概有两个孩子会帮忙送讲义来吗?可是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好像都很怕里香,每次都把讲义托给护士转交,没和里香碰面就回去了。就只有妳喔,就只有妳肯和里香做朋友。」
「…………」
「还有,每次妳走出病房的时候,里香都会从窗户一直看着妳的背影。那孩子不常讲她自己的事,所以实际上怎么样不清楚就是了,可是我想她大概是很羡慕妳吧。」
「羡慕?我吗?」
「嗯,里香不是一直都住院吗?可是妳却可以到外面去,也可以去上学,全都是些里香做不到的事情。」
「啊……」
记忆在脑海中苏醒。
『我觉得不会做不到。』
她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不会做不到。』
所以才会这么断言。因为从她的角度看来,我不管什么事情都做得到,因为这些全都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手中拿着两本书……
「怎么啦?」
即便帅医师这么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我只能凝望手上的书。
姊姊快结婚时,和男朋友大吵一架。那时候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可是不管响两次、三次,姊姊都不立刻去接,终于到大概第五次才终于对手机伸出手。我最讨厌那响了三、四次的电话铃声,姊姊讲电话的声音好低沉,而那异常冷静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恐怖。爸爸变得沉默寡言,而妈妈则一直在清扫厨房。
如果就这样分手的话怎么办……宴会场都已经订了耶……
每当想到这些事,腹部附近就有什么顿时啾地缩成一小团。虽然不关我的事,而是姊姊的事,但是毕竟是一家人,还是会因此觉得难过得不得了。
当时的某个夜里……
我因为喉咙干想去找东西喝,一到厨房就看到妈妈还没睡,独自坐在餐桌旁。
「咦,怎么啦?」
吓了一跳的我问,妈妈是那种很快入睡的人。
「嗯,就是睡不着。」
真伤脑筋,妈妈以这种感觉笑了。
餐桌上放着啤酒灌。妈妈平常几乎不喝酒,只是偶尔会陪爸爸在晚上小酌,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妈妈独自喝酒的样子。虽然疑惑,我却假装若无其事,一边从冰箱拿出装有麦茶的保特瓶,另一手拿着玻璃杯,在妈妈对面坐下。我倾倒保特瓶,将麦茶倒入杯中,结果倒得太猛,让麦茶稍微溅了出来,沿着圆形的杯底,形成麦茶的圆圈。
麦茶冰过了头,喉咙深处残留些许冰箱臭味,我们家为什么要把麦茶冰得这么冰啊。
「我们家的麦茶为什么都这么冰啊?」
「爸爸比较喜欢这样啊,我也不喜欢那么冰的,可是爸爸最怕热了。」
「那就叫爸爸放冰块啊。」
「不行,不可能的。」
「为什么?」
「爸爸会生气的,他一定会一直念个没完,要求把麦茶弄得更冰一点。与其听他那样碎碎念,还不如冰过头的好。」
该说爸爸是有所坚持呢,还是顽固呢,总之就是个不肯妥协的人。像这些事情,多半都得妈妈妥协。
我突然想起朋友说过的话。
「我跟妳说喔,我朋友家有养猫,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我有看到照片,好可爱喔,不过是杂种的就是了。」
然后呢?妈妈问着,一边喝着啤酒。妈妈独自喝啤酒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有够不可思议,都不像家庭主妇了。啊,这是不是所谓的「偏见」啊?
「有时候,虫虫那些东西不是会跑到家里来吗。然后,听说那些猫咪就会拚命去追耶。」
「哇,不是只会追老鼠喔。」
「好像是耶,只要蟑螂出现就会闹得乱七八糟的喔。我朋友说,他们家那只母的只要看到虫虫跑到高的地方就会放弃,可是公的呢,就会一~直等,真的会花老半天等虫虫下来。爸爸大概也一样吧。」
「啊,原来如此,我懂、我懂。」
妈妈似乎觉得很有趣地笑了,嘴里反复重复「我懂、我懂」,或许是有点醉了吧。
「和爸爸还真像呢,那只猫。」
「真的很像耶。」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妈妈和我分别咕噜咕噜地灌下啤酒以及麦茶。像这样面对面坐在半夜的厨房里,总觉得很不可思议,妈妈好像不是妈妈,而我也好像不是我。是因为现在是夜里吗?又或者是因为现在在厨房里呢?
「姊姊会怎么样啊?」
所以,平常说不出口的话轻而易举地溜出口。
「不会怎么样啦,过没多久就会冷静下来了。」
「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