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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啰,大概要摊到这样的大小。」
我皱起脸庞说:
「哇,又使出这一招啰。」
「这已经是种仪式了吧。」
是的,是种仪式。光顾这家店的顾客首先都会被这招打败,毕竟眼前是加热到冒烟的铁板,不可能不烫。但是龟婆婆却将双手按在铁板上,指导煎烤方式。
铁板在眼前烧着,龟婆婆还把手按在上头,手被煎烤后又发出滋滋声响,即便如此龟婆婆看起来却似乎完全不在意……顾客想当然耳,一定会大惊失色。
唉,就像一开始先虚张声势,给对方下马威一样。
我最先被这招吓到是在七岁那时候。
从此之后,我在龟婆婆面前就完全抬不起头来了。
(那个婆婆个性真的很糟糕……)
我在心底呢喃后,一口咬下刚煎好的随意烧。
「裕一。」
司也咬下自己的随意烧,然后说: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看过那个人啊?」
「咦?什么那个人?那个客人喔?」
「总觉得对他有印象。」
「啊,听你这么一讲我才觉得,在哪里看过?」
5
说到满腹亭的大婶,本名樱井香苗,今年将满五十三岁,她父亲在战后的一团混乱中从黑市一手创立满腹亭,由她和夫婿在二十七岁时共同继承,自从那个夫婿在她三十二岁时死于肺病后,就独自撑起这家店,此后将父亲所研发出的炸鸡丼作为店内招牌菜,使满腹亭发展成为今时今日小有名气的店家。香苗对于电子领域的东西一窍不通,不过如果查查网络上的留言板,就会发现只要讨论到伊势相关话题,大家就一定会提起「满腹亭」。键入那些留言的都是些在伊势土生土长,后来前往都会区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下课后或假日时填饱他们肚皮的廉价定食店——满腹亭,是青春的一页,同时也是伊势的象征,换句话说是种与故乡直接连结的代表。时至今日,听闻满腹亭大名的外县市民众,特地开车来吃炸鸡丼也不再是什么新闻了。但是,香苗压根没有那种野心想让满腹亭成为一家乡有名的店。她只是想继续守护这家从父亲手中接下来的店,充满与丈夫短暂幸福回忆的店。如今,父亲及丈夫都在照片中,从厨房一隅守护着自己……
身为这家深受大众爱戴的满腹亭店主,香苗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喝冰水,呼,隐含热气的气息从她嘴里逸出。时间是下午三点,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不过约三十分钟前店内还挤满来吃午餐的客人,让她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人员就只有丈夫所留下的独生子一人,光靠自己和儿子打理店务实在累人,不过其中也存在唯有如此才能够品尝到的乐趣。例如,像这样的休息时间,忙碌工作之后的休息真的很棒。
「我问妳喔,这个要怎么折啊?」
脚边传出这样的声音,循声一看,那是她的另一种乐趣,临时「雇用」的店员雪菜,年纪七岁,儿子的女儿,也就是香苗的孙子。正在放暑假的雪菜似乎闲得发慌,自己说要到店里帮忙,所以决定以时薪七十圆「雇用」她。虽然说是个店员,仅仅七岁的年龄,会做的顶多就是端水而已。不过,单是端水这差事也是频频出错,常常三番两次端水给同一位客人,但是这家店的客人最棒的地方就在于,面对雪菜像这样端出来的水都不会发怒,反而会一口气喝光先前端出来的水,然后煞有其事地继续喝雪菜新端出来的那杯水。香苗只要回想起那样的情景,嘴角就会浮现笑意,这些顾客还真是惠我良多呢。
「奶奶,妳有没有在听啊?」
雪菜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啊,不好意思,妳刚说什么?」
「这个要怎么折啊?」
她一看,雪菜手上拿着红色色纸和一只漂亮的纸鹤。
「喔,纸鹤啊,妳怎么会有的?」
「是那个爷爷给我的。」
「爷爷?」
循着雪菜视线望去,一个巨大身影占据在入口处。
「啊呀,世古口先生!别站在那种地方,快点进来呀!」
香苗的声音愉悦暸亮。
「现在不是休息时间吗?」
那身影屈身往店内窥探。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在发呆而已。」
「真是过意不去呀,休息时间还上门叨扰。」
这么说着一边走进店内的,一言以蔽之就是个「魁梧巨汉」,以正常姿势站立时,头顶几乎会碰到店内天花板,身躯宽度大概有一个塌塌米宽,从那宽阔肩部垂下的两条臂膀,简直就像两根原木粗大。他身上穿着一件花样黯淡,所谓「阿伯级」的上衣,而那件衣服正紧紧绑在身上,上头的钮扣似乎随时都会发出惨叫弹开飞散。只不过,这男人已经头发花白,嘴唇上方那撮整齐的小胡子也是白色的,虽然没好好问过他的年龄,不过听说和父亲同窗,所以恐怕也有七十八、九岁了吧。话虽如此,那钢铁般的肉体感觉上似乎完全没有随着高龄而衰老。
那个魁梧巨汉——世古口三郎坐到香苗身旁,那流畅的动作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年过七十的老年人。
「世古口先生,吃点东西吧!」
「啊,我说香苗啊,妳就别忙了。」
「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嘛,太见外啰!」
香苗一起身,随即走进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