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能把那情绪毫无抵抗地直接咽下去。实在很难有那样的顿悟,司拥有确切目标并朝着目标迈进的身影,更让山西察觉本身的愚蠢与悲惨吧。
我自己过去也曾数度重复咀嚼这样的苦恼,所以很明白山西的心情。
但是,我没打算安慰他。
也没打算鼓励他。
我和山西的关系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互相拳打脚踢、冷嘲热讽……我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
激励鼓舞之类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我才做不来。
好了,该怎么来取笑他呢?我思考这些事情。先说「少为了无聊事情烦东烦西啦」,然后来个飞身踢击吧。或是用眼镜蛇缠身固定呢?也可以连续使出三泽光晴的肘击。
来大闹一场,来大吼大叫,就那么把一切都抹煞掉吧。
毕竟。
那又不是认真谈谈,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我突然间想起早八百年前的往事,小学三年级时因为学生人数减少,市内好几个学校遭到合并。我和山西所就读的学校也因此废校,春季起就开始到附近其它小学上课。那年春假,我们偷偷潜进预定拆毁的母校中,把音乐教室中的黑胶唱片全都搬出来,至于那时候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和山西一起在校园中扔掷堆积如山的唱片,向右、向左,随心所欲地尽情扔掷。只见老旧的唱片一圈圈打转地从眼前飞过,然后摔落在已经被弃置的操场上。就这样,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无数无数个黑点形成如同斑点的图案。那些唱片中灌了什么样的歌曲呢?灌了谁的歌声呢?我们当时到底是想扔些什么呢?又或者是想破坏些什么呢?
啊,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呢?
都怪山西。
都是因为这家伙古里古怪的。
唉,算了,首先就来个飞身踢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来想。如果用飞身踢击把他踹倒,山西会生气吧。
来大闹一场,来大吼大叫,就那么把一切都抹煞掉吧。
「啊……」
但是,这些想法并未实现。
在走廊上前进的我们前方有一对情侣,不是学生,是一般参观民众,男的全身穿得有够没品味,女的裙子穿得有够短。我伸手想要抓住山西手臂,哪里都好,总之只要进入附近教室就好,管他是男扮女仆吃茶店,或是鬼屋都没关系,一定要在那女的察觉到我之前躲起来才行。
然而,她发现我了。
现在已经不能躲藏或逃跑,我和山西维持相同步调持续前进。那男的硬是把女人的肩膀拉近,女人虽然像是任人摆布地挨着男人,不过神情却相当理智冷静。她看到我的脸,然后流露出更为厌恶的表情。
两人逐渐接近。
脸庞已经清晰可见。
虽然已经是老早之前的事了,记忆却格外鲜明地浮现脑海。
PEUGEOT的副驾驶座、裙襬下的纤细双腿、她的声音、柔软的肌肤、炙热的气息、任人摆布的自己、橄榄绿的高领上衣、左右各五朵花、落在手肘附近摇摇晃晃的内衣肩带、亚希子小姐的怒吼声、挨揍、双颊火热、内心火热、等待的夏目显得格外平静。
我和那时候的那个人——美沙子擦身而过。
被男人手臂环抱着的她,突然一改之前那副厌恶的神情,微笑随之缓缓浮现。诱惑般,又或者是嘲弄般的笑容。
就这样,我将她抛在背后径自离去。
我一边感受美沙子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息逐渐远去,同时将各种情绪埋藏到心底深处。就这样,让所有一切就此结束吧,她已经是个陌生人,不管在某处重逢也要视而不见,即便对方出声攀谈也不回应。
内心骚乱难平。
想大叫。
想放声大叫,将所有一切彻底抹去。
一回神,双手正紧抓着刚刚捡起的传单,薄薄的纸张已经变得皱巴巴,边缘还有点破损。我不自觉地将传单摊开,抚平皱痕,读着上头所写的字。招募参加者,欢迎当天现场报名——
「喂,山西。」
「怎样?」
「走吧!」
「走?走去哪?」
「这个啦!这个!」
6
「真美不见了啦!」
千佳这么说着进来时,我们刚排练完。主角都不见了,千佳却完全没有慌张之感,反而一脸不耐烦。
「怎么办,社长?」
依旧是那副把责任全塞给她的语气。
柿崎奈奈坐到附近的垫子上。
「真美跑掉啰?」
「大概吧,她刚刚不是一直都在讲电话吗?然后,我才在想说终于挂电话了,结果一转身她人就不见了。可能跑去她男朋友那边了啦,如果在这种时间不见踪影,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对啊!」
距离开演只剩一小时多一点。
「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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