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唉,也是啦,整辆车都不稳成那样了,应该也没有多余心思确认后方吧。嗯?那样不是很危险吗?
「我这可能是多管闲事啦。」
「嗯。」
「很危险的,以后别这样了。如果只有你出意外还好,不过也可能会波及到其它人耶。」
「说的也是」
「如果要飙的话,也应该配合自己的能力去飙,你根本就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吧。」
年纪也不小了,只见他双肩颓然落下,手中的罐装咖啡看来格外寂寥,耳边响起从山中传来的鸟鸣。她视线往右移,那里就是开阔的伊势湾,一直以来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风景,清晨、白天、深夜、十九岁、二十三岁、二十五岁的现在。不论什么时候看都一样,也不论什么时候看都不一样,转头回去一看,CAMRY小子仍然垂着双肩。喝了口咖啡,吐出来的气息简直就像是叹息,不对,根本就已经是叹息了。不知不觉开始可怜起他来了。
「对不起,我说话有点重。」
「不会」
「这就是我的坏习惯呢,嘴巴总是这么坏,每次都因为这样把人家惹毛耶,老被念说思虑不周。明明做的就是需要嗯虑周到的工作,不过就是没办法做到,真伤脑筋。」
「工作请问妳是在做什么的啊?」
「护士,看不出来吧。」
「没有这回事。」
「没关系啦,别这么客气,反正都常被人家说不适合做这一行了。」
「不,真的没这回事。」
CAMRY小子非常坚决、严肃地说。
「我觉得妳很适合喔。」
「是吗?」
「是的。」
又是非常坚决地点头,那不是敷衍性的点头,也不是安慰或随着当场气氛脱口而出,都不是。看起来怯懦,实际上却很坚定嘛。虽然想跟他道谢,可是刻意说出「谢谢」两字感觉上也很奇怪,所以亚希子姑且先喝了口咖啡。大概是因为累了吧,甜得要命的罐装咖啡感觉很好喝。
「妳看起来很累耶。」
「嗯。」
「该不会整晚都在工作吧。」
「是啊。」
又一口。
「才值完夜班。」
「辛苦妳了。」
「谢啦。」
「当护士真的很累人吧,像我奶奶之前也是住院,说是住院,几乎算是长期住在医院里了,大概住了四、五年吧。我家奶奶又任性又啰唆,可是护士小姐完全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帮我们照顾奶奶,直到最后,一直都是那样。我当时觉得能够做到那样还真有点厉害耶。」
「奶奶后来死了吗?」
「嗯,最后感觉上都已经很衰老了。」
「怎么了?」
「老奶奶她,死了。」
「咦?」
「一个叫做芝浦的患者,昨天夜里断气了。她和你的奶奶一样,已经住院住了五年,是个医院早已经变得像家一样的人,在医院里像这样子的人很多就是了。医院感觉上就像间大杂院,还会和隔壁床的人交换橘子或点心之类的。」
「啊,我懂,我奶奶以前也是那样。」
「因为情况已经很糟了,家人也都做好心理准备,何况都到了可以说是『活够久』的年龄。当然,我们医护人员也都很明白,毕竟是医院嘛,三天两头就有人死,说穿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罐装咖啡冒出些许热气。
「最后和芝浦奶奶说到话的人是我,就是昨天傍晚,她对我说什么『亚希子不结婚吗?』我还是以平常一样的调调,轻松开玩笑说『比起男人,我还比较爱车子,所以还早的很呢~』她问我『那相亲怎么样?我来帮妳介绍好对象喔~』我就说『不是有钱人我不要!』我们就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笑了。唉,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平常都是这样的。」
是的,习惯了,人会死这件事,如果每次都要耿耿于怀,护士这工作是做不下去的。应该尽快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而且仔细想想自己还能怎么样呢?芝浦奶奶是像睡着似地断气,家人后来也都赶来了。有时候就算联络上也有人不来的,可是芝浦奶奶的家人却没有那样。奶奶去世后,她的儿子也哭了。总之是很幸福的死亡方式。
亚希子没完没了地叨念这些无所谓的事情,CAMRY小子频频点头、静静倾听。
一回神,手中的罐装咖啡已经彻底冷却。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就那样而已。」
她试着笑,她自己也很明白没能笑得很自然,啊呦,为什么会说这些事啊。
「真的就那样了,很无聊吧,对不起。」
「才不无聊。」
「是吗。」
「是的。」
一看向他,他的视线坚定不移,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软弱的人,结果却不是那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