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被人家说不是这块料就是了。」
明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是,就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能觉得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妳是说完全投入角色吗?」
「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见明美秀气的圆圆小手将安瓶刺入点滴袋,注入规定的分量后迅速拔出,然后又继续下一瓶。仔细一看,不论是使用前或使用后的安瓶,都整整齐齐地照顺序排列,所以才能又迅速又正确。只不过,要像那样排列好,事前大概要花一番功夫准备吧,如此看来这个人到底该说是机灵还是不机灵呢?
「该说是呈现出真正的自己吗?」
「啊,原来如此。」
有时开着SILVIA奔驰在空荡荡的道路上,有那么一瞬问所有思绪会突然放空,不论是手臂或双脚都和车子融为一体,简直像化为同种生物一般,只管跑在眼前笔直的道路或婉蜒的弯道上。像那种时候,自己是自己,同时又不是自己,和某种更庞大的东西紧密相系,世界、或是时间什么的总之搞不太清楚啦。
她所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吗?不对,大概有点不一样吧。
「有三年级的学生请我去看话剧演出,我虽然很想去看,可是要值日班,谷崎小姐可以代替我去看看吗?」
「代替呀」
总觉得提不起劲。
「和夏目医师一起去怎么样啊?」
「啊?和夏目?为什么?」
「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
等一下,才不好呢,我们感情根本就不好啊。
「我问妳喔,该不会是出现那种谣言了吧?」
她战战兢兢地试着问。
有啊,明美笑说。
「妳自己没察觉吗,谷崎小姐?」
「完全没有。」
「这点还真像谷崎小姐的风格呢,真让人有点羡慕耶。」
「羡慕?」
「妳不是完全没察觉吗?要是我的话,对那些遥言会很敏感的呢。」
「妳啊,是太神经过敏了啦。」
这我也知道啊,明美低语,张开嘴后嘟起的双唇是想再说些什么呢,还是正想闭上嘴巴呢,亚希子暂时等了好一会儿,明美终究还是陷入沉默。总之,她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呢。
好多事情全都会憋在心里。唉,人都是这样,即使很明白,不论如何就是束手无策,像她也是,对自己本身的粗野再明白不过,不过就是没办法变得谦和有礼。
「如果可以把妳跟我加起来,再除以二就好了呢。」
「搞不好只会分到彼此最糟糕的部分耶。」
「哇,那就糟糕透顶了。」
两人笑了,手边作业就快结束了,到时候就得带着点滴巡病房,那是一段必须一边击退臭老头咸猪手攻击的艰难路程。
「我和夏目之间什么都没有。」
「是那样的吗?」
「我们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觉,该说是『哥儿们』吗?嗯,对耶,『哥儿们』可能是最贴切的吧。」
休息时间一到屋顶,那个「哥儿们」就睡在那里,虽然是个大帅哥,睡相却像个大傻蛋。开开的嘴巴就像鱼嘴,本来想把烟蒂或什么扔到他嘴里,可是一想到这么搞再怎么样都会把他给惹毛的,所以自我克制了下来;想在他额头涂鸦的冲动,也自我克制了下来。她一屁股坐在离他不远处,抽起烟。
夏目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嗯?起来啰?」
她试着问,不过没有回答,好像是在说梦话,隐约觉得是女人的名字
她凝视他那副呆呆的睡相好一会儿,视线移至秋季朦胧的蓝天。
「文化祭啊。」
果然提不起什么劲去耶。
而且还是和夏目一起去?
还不如饶了我吧。
战斗持续着。男人与男人的斗魂隔着一扇门彼此冲撞,戎崎裕一在激烈冲击之下被撞飞出去,头部碰到地板,视野逐渐变成一片白。但是不去不行,朋友们,朋友们正在战斗,戎崎~~戎崎~~朋友叫嚷着。即便脚步踉呛,戎崎裕一起身再度抵住门扉,即便负伤也要加入战线。数目逐渐减少的战友以笑容迎接他,其中还有朋友笑着竖起拇指,戎崎裕一当然也露出笑容、竖起拇指。其中也有朋友对他眨眼,戎崎裕一当然也回眨了眼。被突破防线已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眼看着逐渐分出胜负,这扇门不久后就会被攻破吧。但是,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因为如今只有战斗才是我们的大义。
听完话的秋庭里香大吃一惊。那个叫什么柿崎的热血沸腾地说了一大堆,「只要把剧本稍微瞄过一遍就好了」、「我也知道这很乱来啦」、「真的,别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我不是说非做不可啦」、「可是,妳看,只要妳能先帮我们看看剧本就很感激了」,对方看来好拚命,硬是把剧本塞过来。「不好意思」,根本就不是水谷美雪的错,她却跟自己道歉。「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妳可以不用管柿崎说什么啦」、「没想到那个女生这么硬来耶」。秋庭里香当然也觉得这不可能,对方根本就是硬来,莫名地还是翻了翻剧本,有句话映入眼帘,同时看到一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