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可是,妳要知道工作是很吃力的耶。」
「就只是在像贩卖部之类的地方卖神符而已啊,好像还可以坐着,我觉得和在学校上课差不多呀。」
「可是」
我试着将所有想得到的否定意见全说出来,里香却越听脸色越沉。
「吵死了!」
终于被她劈头大骂。
即便如此,我仍然勉强挤出声音:
「可是!也不用非得去打工嘛!」
「吵死了,这种事根本就不是由裕一你来决定的吧!」
这次的怒吼更为强烈,就算是我也为之退缩。里香好像真的生气了,连嘴巴都嘟起来了呀。
「我又不是裕一的私人财产!」
「妳说的没错啦。」
「我想做的事情由我自己决定!」
「喔,嗯。」
我这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呆站在仍然怒气冲冲的里香身边,凝视自己的双脚。那双破烂球鞋的脚后跟都破了,本来是纯白色的,现在几乎都已经变成褐色。不过比起纯白球鞋,我还比较喜欢这种破烂球鞋。
我扔掉那些烦死人的自尊或是大道理,决定坦承以对。
「我很担心。」
因为是认真的,所以无法直视里香的脸庞。
「其实我也不希望妳来上学的。」
即便暂时痊愈,里香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恶化。
一日一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
夏目已经断言不可能再动手术。
那个笨医师唉,真的是笨蛋加三级不过好像就只有手术技术好得没话说。就只有那个夏目的话,是非信不可的。结束的日子不知道何时降临,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不对,也或许等会儿马上就到了。
所以我好想把里香收藏起来。
想把她藏在像病房般的小箱子里,希望她乖乖在里头过日子。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发现里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我本来以为她是在生气,可是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表情是在生气没错,不过或许没在生气,可是又觉得烦恼,不对,可能不一样吧,是其它某种情绪。
我也搞不太清楚耶
我莫名地觉得难以承受,又低下头去,浏海随之垂了下来。
「不管裕一说什么,我都会来上学喔。」
「嗯。」
「我不会放弃的。」
「嗯。」
「然后,我也会去打工。」
「嗯。」
刚刚一直抱怨个没完,现在却无条件投降了。唉,我老早就明白了,不可能挡得了里香的。
突然一抬头,我看到吉崎多香子就在校园的那一头。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个头娇小的女生跟在旁边。是不是交到朋友啦,那两人慢吞吞地走着,一边往校门口前进,校舍长长的影子似乎随时都会吞没她们。
两人后来终于步出校门。
暮色逐渐深沉,四周开始起风,尚未转为红叶的浓绿飒飒作响,一边摇曳。那些叶子一片、两片地飘落至我们脚边,有一片还有被虫啃食过的痕迹。敦职员室的灯火亮起,简直像是悬浮在夜空中似的,过了放学时间的教室则一片漆黑,毫无人气。
结束社团活动的运动社团那伙人出现,拖着长长队伍朝校门走去。
「学校呀」
里香的声音莫名地似乎很开心。
「真好。」
咦,我皱起脸。
「是吗?学校吗?」
「嗯,真好。这世界,真的好好。」
里香倚在单杠柱子上,抬起清瘦脸庞,凝视着校舍、那头的天空、闪耀的星星,还有这整个世界。不对,是在感受着。连这阵吹拂过校园,带着沙子的风对里香面百都是那么新奇。从懂事以来始终被关在医院的白墙、白色天花板,以及白色床铺之间,里香之前都是透过窗户凝视这个世界。是的,世界总是在窗外。然而,里香如今踏进了那个世界,不论是风、星星,或是群木的沙沙声响,甚至是教室中的争吵,对于现在的里香西百都是非常宝贵的。正因为她本身清楚了解自己无法长久生活其中,所以格外珍惜。
听到里香说我们回去吧,我「嗯」地点点头,把停在附近的脚踏车牵过来。篮子里一如往常地放着两个书包。
步出校门时,里香说:
「我知道裕一你会担心」
她轻触我的手。
大概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大概一秒就移开了。
「可是,让我去打工吧。」
脚踏车的轮子喀啦喀啦地呜叫,我凝视前轮旋转的辐条。每当路灯的光线接近时,细细的银色辐条就会熠熠生辉。是的,我非得驯化那些情绪才行,想要守护里香的情绪、想要把她收藏在某处的情绪、潜藏于底层想要独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