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精神嘛。」
夏目一见到我就这么说。
「肚子让我摸一下。」
「哇,你干嘛啦?」
「不要动。」
右侧腹部被他使劲按压,医院大厅里人声鼎沸,在这种情况下光着肚子被摸来摸去的,很不好意思耶。
「应该没事了,肝脏没有出现肿胀。」
「都已经好了啦。」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是个笨蛋嘛。虽然A型不可能复发,还是看看比较保险。」
他说着便干脆地迈开脚步,似乎是要我跟上去。虽然心底有股冲动想从后面一脚把他踹倒,还是勉强压抑住那种情绪,一边爬上阶梯。
终于,好不容易才爬上屋顶。
一走到屋顶,在风的吹拂之下,我们的发丝都随之摇曳。
「好像变得有点冷了耶。」
「喔。」
「唉,话说回来,遗真是个没落的城镇啊。」
眺望眼下城镇的夏目,嘴里一叼起烟,随即以银色打火机将其点燃。只见那个打火机在他指间滚来滚去,他大口地吞云吐雾。
「里香她在学校过得怎样?」
「嗯,就普通啊。」
「什么普通啊,还普通哩,给我交代清楚一点。」
你哪有资格说我啊
「就说普通了啊。每天都有去上学,也有用功读书啦。」
「有融入班上吗?」
「嗯,勉勉强强啦,刚开始是有点孤立,可是现在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了。之前还和班上的大姊头起过纠纷呢。」
「唉,果然不出所料,毕竟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去讨好迎合别人。」
「可是里香没有输喔,反而是大姊头自己被孤立了。」
「说得也是啦,你想想那家伙曾经搞哭多少医师和护士呀,还有医师被那家伙逼得差点不干咧。对付那种十五、六岁的小鬼头,里香怎么可能输啊。就连我都觉得棘手了呢。」
唉果然过去也有过这种辉煌纪录呢
「可是呢,她最近和那个大姊头好像处得不错耶,虽然也没有特别好到哪里去啦。因为里香会主动找她说话,那个大姊头不对,是前任大姊头好像多少能够再度融入班上了,只不过当不回大姊头就是了。」
「那样也好啊。」
夏目边吐烟边说。
「学校的头头,就那样毕业反而会很惨耶。」
「是吗?」
「那么一来,就会变成老提当年勇的骄傲鬼啊。该说没办法从学校当时的丰功伟业抽离吗,做人呢,总要在那里先跌过一跤,以后才会比较轻松啦。如果用什么『做人会比较宽广』这种说法,又有点冠冕堂皇就是了。」
「原来如此。」
「所以里香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是啊,甚至可以说比以前还要好吧。怎么讲呢,就觉得好像比以前还放得开,很开心地过着校园生活……说不上来,就是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是吗,那不错。」
夏目说。
「这不是很好吗。」
嗯,就如同他所说的。
不错。
很好。
夏目有好一会儿就只管吞云吐雾,我也没什么事好做,于是试着将屋顶的铁门开开关关。出院前虽然上过油,现在又变得吱吱叫了。反正之后预定还会陪里香回来做定期检查,到时候再带油来吧。
一回头,夏目正瞪着手上的烟蒂。
「怎么啦?」
「你帮我拿着这个。」
「什么啊?」
「丢这附近会惹谷崎生气啦。」
「管你的,那是夏目医师自己抽的吧。」
「我说你啊,不是应该乖乖听大人的话吗?」
「门都没有。」
我从逐渐逼近的夏目那儿一逃开,夏目嘴里随即念着「烦哪」,然后轻轻将烟蒂放进裤子口袋。啊,如果火再度点燃就好了,裤子就那么烧起来就好玩了,他还会大叫「好烫、好烫」耶。
一阵风吹过。
吹动我的头发,和夏目的头发,然后又不知道流逝到哪儿去了。
吉崎多香子抬起脸庞。一阵风吹过,头顶树叶沙沙作响,一边摇动。半年前,这棵树还开满粉红色花朵,落英纷飞如雨下。如今花办尽数凋零,转而披上一层煞是浓郁的绿意。叶片尖端反射阳光的景象,看起来简直就像光线在其上舞动似的。秋庭里香正坐在那棵树下。
视线往下移,绫子正盘腿席地而坐,素描本就摊开在她面前。话说回来,画得还真好。明明才开始画十分钟而已,坐在树下的秋庭里香身影已经逐渐完美地跃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