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停做出一张张圆形的饺子皮来。相形之下,我做出来的净是些歪七扭八的形状。我对此感到有点不对,是非常尊敬。
姊姊不知道什么时候说过的啊。
「能让人尊敬的男人,真棒呢。」
真的,我这么想。
能让人尊敬的人,真棒。
「无聊。」
我吐出的话异常激动,我对于自己的激动感到困惑,却仍然一股脑地重复相同的话语。
「真的有够无聊。」
「什么意思啊,戎崎。」
山西的语气也逐渐激动。
再这样下去不妙,脑袋虽然这么想,嘴巴却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本来就是啊,就你堂哥一个人出状况又怎么样?东京那地方有够大的,人口有一千万,学生大概也有几十万吧。那些人每个都茧居不出吗?没有吧?大部分的人不都很开心地过日子?你堂哥的情况只是碰巧遇到挫折而已吧。」
「说得倒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呀,为了这种事烦恼个没完有屁用啊,你堂哥是你堂哥,你是你啊。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什么象样的结论来,高兴怎样就怎样不就好了。真受不了,无聊透顶、笑死人了,为了那种事情发神经,把气氛搞得这么僵,拜托,真的是笑死人了啦。」
我实际上还真的残酷地笑出来,整个人沉浸在凌虐他人的快感中。山西那家伙会抓狂爆怒吧,一定会绝交的,可是谁管得了那么多呀。区区一个山西,就算要打架,还怕打不过像山西这种人吗?
山西气得双肩高耸,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
「唉或许吧」
这句话突然蹦出来。
怒气汹汹的双肩颓然下垂。
一阵风吹过,山西的发丝摇曳,我的发丝也随之摇曳。然后,山西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双手伸到栏杆上交握着,下巴同时倚在手上。
那家伙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管望着河面。
「的确,还真无聊呢。」
「喂、喂。」
感觉上彷佛梯子瞬间被移开,接不下去的感觉。搞错了吧,山西。到了这个地步应该要抓狂呀,还感慨万千地点什么头啊。
但是,山西只管感慨万千地猛点头。
「就像你说的一样。」
「」
「实在有够无聊的,我实在太无聊了。我堂哥根本就是废物,唉,丧家之犬嘛。」
「」
「说真心话,我觉得很害怕。」
「」
「那个笨蛋堂哥竟然就那么夹着尾巴跑回来,害我也跟着变软弱了。」
我伫立着,恶狠狠地瞪着山西。风瞬间变强,发梢同时刺进眼睛,痛得要命,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恶,刺进眼里的头发怎么样就是不出来,我像个小鬼搓揉双眼,好不容易才止住疼痛。哎哟,痛死了,虽然已经不要紧了。
「不过就是东京而已,人多得像垃圾啊。为了那么一点小事情就一败涂地,我那个堂哥还真是个废物,垃圾嘛。」
山西再度咒骂。
然而声音已丧失最初的气势,只能益发虚弱,不到一分钟就随风变得嘶哑,再也听不见了。
只剩下双唇频频掀动。
我的视线从山西那样的侧脸移开,望向桥下摇晃的河面,河面在风势吹拂下,比刚刚摇晃得更厉害。反射于其上的光芒随之四散、摇曳。
山西一定很不安吧。
就像女人在结婚典礼前突然感到不安一样,那叫做婚前忧郁吧。原本那个远在天边、名叫未来的家伙已经近在眼前,一伸手即将抓住那些之前始终在脑袋中勾勒出的梦想及希望。不对,实际上或许什么都抓不到,或许也只是那么以为罢了。
山西为此感到胆怯。
为了最初的一步,那短短的距离而恐惧。
理论上这样的情况相当简单明了,实际上同样的情况在这世上俯拾皆是,任何人都曾有过一、两次相同的经验。然而,就连山西的不安都让我羡慕不已,我没有怀抱那样的不安。因为,我今后将一直生活在这里,将一直看着这个狭小的天空、习以为常的势田川、日渐凋敝的站前、神宫的森林就只是看着那些东西一边生活下去。
我无法到其它任何地方去,不对,是不去。因为比起东京、比起人潮、比起高楼大厦,有更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啊,是为了什么呢。
内心骚乱难平。
虽然仍想进一步把山西当作笨蛋踩在脚底下,但莫名地也有着想去鼓励这个混蛋的心情。
喂,山西,我只试着在心中低喃。说实在话,我很羡慕你,羡慕得不得了呢。像我,也想要在高楼大厦、漂亮商店的围绕下生活,之前始终怀抱着这样的梦想。可是,我已经找到比那些都要宝贵的东西,那可是只有这里、只有伊势才有的。那个女孩没办法离开这里,所以我也要待在这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虽然胸口充塞泛滥的干言万语,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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