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想象会是什么感觉,可是想象力完全不足够。这种感觉根本想都想不到,远远超出想象之外。
毕竟,身体到现在都还在颤抖呢。
3
电话响起,当然应该接,可是现在忙翻天。右手正拿着三O五号房柴田病患的尿瓶,尿瓶果真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个存满尿的瓶子。不论大小、形状,都和腌梅子的瓶子一模一样,只是里头满满装得全是尿。根据不同疾病,掌握病患一天的排尿量相当重要,所以才要使用这种工具。这就像是在收集信息,人命关天的疾病也经常派得上用场。症状越严重,使用越频繁。尿瓶,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尿瓶,无法或缺的存在。谷崎亚希子提着柴田病患如此重要的尿瓶,犹豫着该不该去接电话。既然电话应答也算分内工作,就应该去接吧,但是她现在右手却提着尿瓶,内科的医师正在诊疗室中大喊「快拿过来」。右手提尿瓶,左手接电话会不会很那个啊。但是放眼望去,医护站里每个人都是一副忙翻天的模样,靠电话最近的除了自己别无他人。
谷崎会接吧!
医护站里所有人以视线,或是以感觉所施加的无言压力,强有力地传递过来。女人还真是一种恐怖的生物,无须只字词组便能产生这种高度压力,实在是男人所望尘莫及。啊,护士长瞪过来了,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受敌视呀。谷崎亚希子难以抵抗那些纠缠不休的感觉,只好在右手提着尿瓶的情况下接起电话。
「你好,医护站。」
「外线。」
耳边传来的是总机转接的声音。
「现在接过去,麻烦妳了。」
嗯?声音怎么听起来比平常急促呀?
这疑问在一秒后获得解答。
「Hello?」
「啊?」
「Wellhello?hello?」
是英语。
总机那边大概也搞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转过来再说。死定了,抽到下下签了。
不自觉地冷汗直流。
「哈哈啰」
回这么一句似乎让情况更为恶化,据此判断她这边懂英语的对方,顿时滔滔不绝地快速说起英语。当然,她根本听不懂,完全有听没有懂。这可不是她在吹牛,谷崎亚希子高中时期的英文分数,也就那么三次及格过。她总是历经补考的补考,又或是补考的补考的补考,最后仰仗英文老师的惊愕与同情,好不容易才能拿到学分。能够拍胸脯保证写出来拼字无误的英文单字屈指可数,首先就是自己的名字AkikoTaniZaki,再来就是爱车的名字Silvia。Sky、talk、cat、dog……就在这些国中一年级程度的英文单字逐一浮现脑海的当下,她好不容易才掌握到对方话中的细微线索。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叫对方梢候,自己连这种程度的英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烦恼约两秒后,亚希子大叫:
「你等一下喔!」
然后她以肩膀夹住话筒,不安地四处张望,不在喔,行不通吗?怎么办啊?就在她汗如雨下时,想找的那个人正好打着大呵欠,一边从医护站前走过。
亚希子彷佛在沙漠中发现绿洲的旅人一般高声说:
「夏目医师!电话!电话!」
身为护士,再怎么样还是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呼医师名讳。夏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以「找我?」的感觉指向自己。他的眼睑有一半都还闭着,或许刚刚小寐了片刻吧。她非常认真地瞪向他,招手要他过来。
她将话筒塞给走近的夏目。
「快,电话!」
「找我的?」
「大大概!」
「为什么是『大概』啊?」
「就就是觉得嘛!」
「啊?」
她急得没有闲工夫解释,总之就是拿着话筒猛力挥动。夏目狐疑地凝视她,最后总算接下了话筒。
「喂,我是夏目。」
对方似乎在此时答了话,而夏目的脸庞也在瞬间有所变化,该怎么形容呀,是精神为之一振呢,还是变得很有男人味呢,又或者该说切换到工作模式了呢。
「Hi,Joe!Whatsup?Isitinthedeadofnight?WellIsthatspunk?WellGoodlook.Yes,prettygood.Butsheisthornypersonality.Suck!Awork?Anngivememoretime.Imnotsure.Imunabletomakeadecision.Itsagoodpositionformetogetanattendingdoctorwellbutgivememoretime.」
那是相当爽朗的语调,而且看起来似乎也很顺利地和对方沟通无碍,好像还能开玩笑,有时候甚至放声大笑。亚希子右手提着尿瓶,稍微出神地望着他那副样子。
感觉上不是很开心吗,夏目吾郎?
唉,仔细想想,本来就是那样嘛。虽然被发配到这所地方性小医院来,夏目仍是菁英中的菁英,毕业的大学是医学界中足以与东大之流一较长短的名校,而且还在那样的名校中以技术高超著名。夏目执刀时,甚至还有邻近附属医院的医师特地前来见习。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应该待在这边的男人。
居住的世界不同
这样的想法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