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是在当晚十点打来的。
「我跟你说喔」
是山西保。
我完全搞不懂山西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只是直觉一定又想拜托我做什么奇怪的事了。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什么事?」
我小心翼翼地问。
山西说明原委。
我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2
我一如往常在早上七点起床,只要在医院这种地方待外了,就会自然而然地彻底融入规律生活。洗脸、刷牙,然后大口吞下也称不上有多好吃的早饭。变得能够忍受粗糙食物,或许也算是住院生活的额外好处(?)吧,我一边这么想,正在咀嚼最后的酱菜时,夏目来了。
「戎崎,快换衣服。」
「啊?」
又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啊,这个笨医师?
「什么?换什么衣服啊?」
波滋波滋作响。
我咬着酱菜。
波滋波滋作响。
「要出去一下啦,赶快换衣服。」
「出去?去哪里?」
「那个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啦,没时间了。二十分钟之内没到宇治山田车站,特快车就开走了。快啊,就叫你快一点呀。不要再吃那种难吃的酱菜了啦。不是叫你快一点了吗,快啦。」
这话根本一点道理都没有嘛。人突然就杀到这里来,突然不知道在急什么,突然发起脾气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但是,夏目看起来实在太急了,我仿佛被感染似地放下筷子站起来,脱下两件式睡衣,换上平常的衣服。哎哟,搞什么啊?为什么只有这件俗到家的衬衫呀?呜哇,这件裤子,糟糕透顶了啦!裤头竟然还是双褶的喔!?虽然实在不想以这身打扮出门,可是妈妈又没有准备其他衣服别看我这副德行,好歹也算是个住院病患,外出服就只放这一套而已所以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走罗,戎崎。」
一确定我换好衣服,夏目快步走出病房。喂!等等!还没拿钱包,也还没梳头发根本就还没准备好嘛!
「戎崎!」
但是,那个急性子的家伙竟然就在走廊上鬼吼鬼叫起来。
「马上就去了啦!」
我无可奈何地这么大叫,随即顶着一头乱发冲出病房。紧接着,转眼间就被拉着坐上计程车抵达宇治山田车站,转眼间被带上特快车。八点十四分发车,往名古屋的特快车,第三节车厢的十三号A和B座位。夏目仿佛理所当然地一屁股坐到靠窗的A座位,而我则坐靠走道的B座位。话说回来,和夏目坐得这么近实在有够讨厌的,所以我尽可能将身子往走道那边挪。
「请问」
「怎样?」
「要去哪里啊?」
「滨松。」
我大概知道这个地名,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确切位置,只知道是在静冈县。
「大概是在名古屋和静冈中间啦。」
我好像有点印象又不太确定,总之就是比名古屋更过去,然后呢,还不到静冈的地方。在一次摇晃之后,列车开始移动。一方面因为现在正好是通运时间,列车中塞满穿西装的上班族,而一不注意看起来顶多就像个学生的夏目,和除了学生以外不可能还有其他身份的我,在这其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一边望着看来很爱困的夏目打呵欠,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在我胸口回旋打转的混乱词句。瞧我这不是问得很客气、冷静、而且又讲道理吗?
「为什么要去滨松呢?」
「那里有间我以前待过的医院。」
「那是要做什么特别的检查吗?」
「啊?你是笨蛋喔?A型肝炎哪需要做什么特别的检查啊!」
哇哈哈,我不自觉地想要大笑出声。这摆明了就是那样吧,他是存心想找碴吧。我可是很客气、冷静、而且又讲道理地问他,没必要这样回答吧。还说什么「你是笨蛋喔」,根本就搞不懂我们哪一个才是大人了嘛!
「那,为什么要去医院呢?」
「才不去医院咧,谁跟你说要去医院的啊?」
唉,他的确是没说过啦。
「那,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去了就知道了啦。」
「我,是个住院病人哦?」
「我知道,这不是废话吗?」
「住院病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没问题吗?」
呼啊啊,夏目打了个呵欠。
「这种细节别斤斤计较啦,不过是A型肝炎而已,死不了的啦。」
「幸田医师他,知道这件事吗?」
那个幸田医师是我的主治医师,他和夏目不同,是那种温温吞吞的类型,可以说是有点靠不住吗,甚至是过于缺乏明确果断的魄力就是了。
「大概事先跟他报告过了啦,我就随口说是之前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