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受不了,那个讲师绝对是个蠢蛋啦!只不过是补习班里的小讲师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听说以前好象参加过什么学运,就整天自以为是了不起地老把那些往事挂在嘴上.那副德行啊,根本就就是自爆其短,反而显现出他自己有多失败嘛."
我不地吐出这些话来,小夜子嗤嗤发笑.
"吾郎,看起来还真是神采奕奕呢."
"啊?什么啦?"
"你每次都这样啊,吾郎在说人家坏话的时候,看起来好开心呢."
我陷入沉默.
常常,都是这个样子.
小夜子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仿佛一剑刺进我胸口的话来.她也不是想要挖苦或批判我.怎么说呢,小夜子就是不来凡人常做的也就是我常做的那一套麻烦事.她只是会把心里想法如实说出来而已.
所以,那话是十分贴近真实的.
有时候还夹带着不想看或不想听的事情.
我顿时哑口无言.
简直就像是面镜子,清清楚楚地暴露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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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她看了一眼,只见小夜子笑嘻嘻地往前走.
不过才十月底,今天却冷得不得了,她穿着一件驼色的粗呢连帽短大衣.或许是大衣尺寸稍微大了一点,她双手直到指甲附近都藏在袖子里.她本来就不高了,再加上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小学生.况且,她还有一张娃娃脸,外表比实际年龄小了两、三岁.据说在学校也常被二年级的当作低年级学生看待.我们有好一会儿就这么沉默地不停走着.我们所吐出的白色气息一会儿出现在冷冽的空气中,一会儿又消失了.
我们身处于一个大公园中.这里以前有座统治本地的藩主的城池,所以现在被称为城址公园.不过,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可称得上"城址"的遗迹.顶多就只是一部分的石墙而已.明治维新时,当时这里的藩主投入佐幕派阵营,直到最后关头始终都与讨幕派拼死奋战,过去被称为"名城"的城池也因此毁于一旦.
还真是个死脑筋的藩主大小啊.
赶紧投靠占优势的阵营不就结了吗?
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这么做吧.
周遭林立着高耸的树木,我们走在铺设于林间的蜿蜒游园步道上.目的地是位于前方的博物馆.虽然是个高中生,小夜子却很喜欢陶瓷器,就是她说想来看博物馆所展的"安土桃山时代陶器展".我本身对于什么陶器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只要小夜子高兴,管它是陶器展或是书法展都无所谓.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逞强.
"我又没有说人家坏话的意思.这本来就是真的呀."
"恩、恩."
小夜子仍旧面带笑容,一边点头.
"我知道您的意思."
您什么您嘛."
"这也不是什么无中生有啊."
"恩、恩.的确."
"说到底,日本这个国家敷衍了事的人实在太多了啊!就算觉得奇怪,也自豪会一笑置之,或是打马虎眼蒙混过去.我呀,最讨厌那样子了.总觉得奇怪就应该说,默默地不讲话才奇怪哩."
哎,还真是狗屁不通的歪理.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丢脸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丢脸,说到一半干脆就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夸张地滔滔不绝陈述本身主张.只见小夜子仍旧笑嘻嘻地笑个不停.
当我想继续那幼稚的主张时
"我说啊,吾郎."
小夜子非常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
"像那样子活着,很累人吧."
"累嘛"
"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嘛.我呢,并不讨厌吾郎这一点喔.我讲那些可没这个意思喔."
知道吗,她说着,以无邪的神情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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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三下就被这话堵得无言以对.
我的脑袋转来转去地想东想西,简直相个搞笑艺人一边耍宝,一边企图隐藏本身肤浅的自尊心,到头来小夜子却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传达出她自己想说的话.而且,还一针见血.我的热血辩论完全不敌小夜子这样的绝技,甚至不够格正面较量.
"哑口无言"就是这么一回事呀.
我为什么会和小夜子交往呢,连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般而言,一个教室里总会有三、四个,只要她在场就能把气氛炒热、引人注目、不知道为什么笑声总是很嘹亮的女孩子。那种女孩子,大多也都很早就和男生交往了反正在很多方面都很容易沟通.
我喜欢的就是那种简单易懂的女生,适度地和她们玩玩和合乎我的本性,大概是因为我本身也是个简单易懂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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