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没在看吗?
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护士长手忙脚乱地小跑步搬来一张椅子.她是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是威严稳重的妈妈类型.她比大多数医师沉稳冷静,有时还会把夏目这种年轻医师当小孩子看待.而那个护士长此时竟然会显露这么慌张的样子.
看我持续呆立于原地,亚希子小姐说:
"好了,坐下吧."
"是."
虽然我想一屁股坐下去,但在那瞬间,却感觉底下似乎根本就没什么椅子.一旦坐下去,屁股就会这么一直往下掉,甚至不会触碰到地板,只是一个劲地持续不断下坠
不过,屁股还是坐到椅子上了.
"戒崎,这是对你的警告."
夏目仍旧没把头抬起来,这么说:
"你以后别到东楼去了."
"啊?"
"里香今天就会离开ICU回到病房去.她的病况已经稍微稳定下来了,以后会暂时在病房里持续观察.所以不准你再接近东楼里香的病房."
我本来以为是里香的病情.以为是要跟我说那些事的.然而,传进耳里的不仅止于病情,还有别的,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话题随之而来.
"你大概有很多事情都会错意了,你并不是里香的家人或什么人,就只是朋友而已.我明白你们感情很好,不过,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将白一点,你造成我们的困扰了.都是因为你,里香才会情绪忽上忽下地静不下来.对方呢,里香的母亲也觉得很困扰."
"母亲?"
我想起手术时坐在长椅上的那个背影.她是个相当朴素的人,和里香不怎么像,只有眼角部位有点像.
"所以,别再接近那里了.如果不理会这个警告,我们可是会立刻让你强制出院的喔."
夏目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
别再接近那里了.
东楼.
里香的病房.
我仓皇失措,督向就站在身后的亚希子小姐,亚希子小姐的脸庞仿佛能剧的面具般凝结僵硬.去炮台山那一次,是亚希子小姐来救我们的.一分钟的会面,是亚希子小姐帮我们把时间停住的.但是事到如今,就连亚希子小姐也无计可施了.我慌忙地转而望向护士长,护士长同样面无表情,而夏目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
即使这样,夏目说:
"回病房去吧."
"可,可是"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
"那个"
"就这样了."
夏目突然起身,自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便步出医护站.护士长也静静地离去.只剩下我和亚希子小姐.时钟滴答滴答的声响听来分外清晰.明明其他生硬听都听不见.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回病房去吧.裕一."
"是."
"起来吧."
"是."
'走咯."
"是."
但是,我怎么都站不起来.
所有的一切依旧不断流逝.即便以为不会有所变化,结果仍旧彻头彻尾地完全改变了.然后也只有以为会逐渐改变时,有时反而却什么都不会改变.
改变总是一点一滴地,非常缓慢地逼近,而且不知道怎么地,这真是很不可思议,同时也会感觉很迅速,简直就像是和一个手脚快得不得了的家伙玩"一、二三木头人".一、二、三木头人,完全不动.一、二、三木头人,完全不动.,也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逼近一、二、三木头人,完全不动,可是,就这么数度复诵的同时,那家伙已经站在身后.一、二、三木头人,那家伙的手"啪"地一声放到你肩上说道,看,我赢了,你输了.你只能被动地接受这样的宣告.
所谓的变化,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那样,我也想逃啊!直接躲开绕过去.但是,根本就逃不开了,也避不开了.
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手放在我肩上.
看,我赢了你输了
一边如此宣告.
正因为如此,我在屋顶上.
"哎"
腋下夹着《蒂伯一家》,双手放在扶手上,脸往上仰.
晴朗广阔的天空虽然一片蔚蓝,不过大概是因为春天的脚步近了,那蓝呈现出稍显朦胧的色调,轮廓模糊的云朵从东边流向西边,仔细一看,云朵的形状正逐渐改变,一会儿被那片蓝卷了进去,一会儿又将那片蓝包了起来,暧昧的轮廓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