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个女的,一看就像是不管对象是谁都会死巴上去的那种,对不对?男的也是,怎么会黑成那样啊.将来注定要当低层劳工的啦."
山西自己说丑也够丑了,和我一样也是将来的低层劳工候补,明明越说越显得自己可悲,山西却始终不改毒舌本色.之前曾把情侣骂得狗血淋头的山西,如今自己却丑态百出地乐不可支.
不像样?
恩,没错,的确很不像样.
不过,我却很羡慕.
我也很想像他那样丑态百出.
"里香她啊,老爱跟我撒娇,真伤透脑筋耶.女生啊,真拿他们没办法呢."
我也想这么说说看.
哇,那还真的、真的好想说说看啊.
就在我羡慕山西的同时,也感到些许愤恨.为什么那家伙会乐成那样啊!歃血你啊,人家只是玩玩而已啦,可是你却像笨蛋一样乐不可支.总有一天一定会觉得丢脸的,恩,迟早会觉得丢脸的,然后呢,还会'哇啦哇啦'地哭个没完.你就稍微想象一下那样的未来吧,笨蛋山西.
我怀抱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情绪,凝视着走在停车场上的山西和加世子,完全没有什么对于朋友的体贴或温情,我心底只剩下仿佛淤泥般的污秽正咕噜咕噜地打转.
真是有够窝囊的.
这样不就和山西同登基了吗?
不,我就是那种层次的男人.
说到底,就是那么一回事呀.
"哎."
嘴里溢出的总是只有叹息。
一天两天三天.
风平浪静,没有骚动、悲叹或希望,只有时间滴滴答答地径自流逝.不论是我的焦躁,抑或是里香的痛苦,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不了丝毫影响,曾经一次一回神,发现自己正走向东楼,伫立于穿过连接作浪后,二楼最角落的那间病房,二二五号病房的门前,凝视着"秋庭里香"几个字,伫立于门前,有时还可以听见里头传来笑声及怒吼声做什么啦,喔.裕一大笨蛋.啊哟,里香,别那么气嘛!不行、可是我、不行、那个我、不行仓皇地打开防们,眼前却只有一片空荡荡的空间.房间已经整理过,私人物品少之又少,没有里香的身影.里香会再回到这间病房来吗?
我叹了口气,从门前向右转.
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信步前进.我听见各种声音,不,听不见,传不到耳里,或许传不进耳里才好.我在连接走廊上,和一个穿着两截式睡衣的老婆婆擦身而过,或许是她丈夫吧,有个穿着普通服装的老公公陪在她身边.啊,像这种的要怎么说啊?之前在国语课学过的呀!这个嘛,对了,"白头偕老".一起生活,一起变老,然后一起顶着满头白发.
走过去了.
"白头偕老"逐渐离我远去.
等我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病房时,亚希子小姐就站在防们前.她的双手插在护士服口袋,简直像个孩子似的靠在门上.
我楞楞地问:
"怎么啦,亚希子小姐?"
"啊,回来啦."
亚希子小姐说着,把背部从门上移开.
"你来一下."
"啊,要检查喔?"
"恩,有话跟你说."
"有话?"
"夏目和护士长,有事找你."
怎么了啊?亚希子小姐似乎不愿意正眼瞄我.
飒
心底深处晃荡着.
飒飒飒
一到医护站,夏目就坐在窗边的位置,一旁站着护士长.亚希子小姐说"人带来了",夏目的视线始终躲着我,护士长则咳嗽着.沉默就这么持续下去,仿佛我像是什么不吉利的符咒一般,我非常了解医院职员所采取的这种态度.再怎么说,我都已经入院三个月以上.这期间看过太多、太多次了.紧接着一定会听到哭声.简直就像是感情融洽的好朋友,又或者像是双胞胎,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飒心底又随之晃荡.飒飒飒
我好想逃开.转过身去,从医护站、医院,还有这个世界逃开.不听、。不知道、就和什么多没发生一样.然后,只要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缩起背部,抱着膝盖,坚信幸福的世界还持续存在着就行了.喂,逃呀!快跑啊!谁都无法组织你的.喂,叫你跑啊.但是,双脚就是无法移动.
"医师."
护士长以低沉的声音说.
"啊."
夏目没有抬头,这是这么呢喃:
"戒崎,坐那里吧."
"那里?"
我环顾四周,附近根本没有半张椅子.
夏目为什么没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