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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一点的话,会连累亚希子小姐的。
嗯。
咳咳苛刻,我听到好几声咳嗽声。我转身去,迈开步伐。等到我的手都放上门把时,才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里香。
什么?
我下次帮你带彼得兔的绘本来。
真的?
嗯,我会到图书馆去偷偷地偷来……不是,是借来的啦。
不许头东西喔。
她似乎脸色微愠。
我硬是以有点臭屁的口吻说:
我知道啦,只是办长期借阅借长久一点而已啦。
喔,那就好。
嗯,完全OK啦。
里香知道最后脸上都挂着笑容。
一出病房,就看到站在那边亚希子小姐紧张地东张西望。当我向亚希子小姐出声时,她旋即慌慌张张地说走吧。
我们两人肩并着肩,在东楼的走廊上前进。
有说到话吗?
有。
我边走,边地下头。
谢谢你。
之后便始终低着头,以不自然的姿势持续往前走。
我不想让亚希子小姐看到我那张脸。
熄灯时间才刚过五分钟,我就溜出医院。
全都是因为最近春意突然浓厚了起来,空气有些暖和,吐出的气息也完全不会变白,甚至还会觉得披着外套实在有够沉重闷热。即便如此,我依然把双手插进外套口袋,走在夜晚的道路上。举目所及全都是让我感到愤恨不已,这慵懒的气候让我,满腹怒火,从身旁疾驶而去的轻型机车发出的轰隆声响让我萌生杀意,好想一脚踹倒闪烁的红色号志灯,好想边走边把店家的玻璃一片片打碎……
然后,最想做的是狠狠地把自己大得满地找牙……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脆弱的里香。但是,真正的要紧事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彼得兔的绘本?那东西又怎样啊?难道没有什么更能为里香加油大气的话了吗?为什么总是这副德行啊?在重要的关键时刻却完全束手无策,所有的话全都卡在喉咙,也没办法采取任何行动。只会要刷嘴皮子,连自信都没有,甚至好眼睁睁地看着拥抱里香的机会溜走。
真是烂透了……
话说回来,我是想走到哪里去呢?我毫无头绪,只管埋头持续走着。走过莫明其妙还保持着火警了望台的宇治山田车站,穿过彻底衰败的商店街,行经神宫前,走过一条又一条横贯运河两岸的桥梁,简直就像一条回游鱼,在伊势的街道中一圈又一圈地打转。里香正在受那种苦,这个世界却丝毫没有改变,一如往常地存在与此。
深夜营业的超市里头只有小猫两三只。有一名正在看漫画的年轻男性,还有两名神情看来严肃,面对面的女性……顾客仅此而已。或许是当真闲的发慌吧。柜台中有两个站在一起的店员,正聊天聊到忘我。一男一女大店员,可是如今这么一看,还真是奇怪的制服呢,既滑稽有笨拙。男店员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店员便张大嘴笑了起来。那女的以亲密的动作,频频拍打对方的肩膀。从嘴型可以看出那男的在说好痛喔!!就像是两只嬉戏的小狗,两人之间似乎弥漫着一股有别于单纯同事的亲密气氛。有种平静、无聊、平凡、温暖的什么,蕴藏于眼前那副景象之中。对我而言,那或许是一幅再也追不会来的景象。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指尖被里香的手握住时的柔软触感,顿时好想抱头蹲下去。窝囊的是喉咙深处还逸出呜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几乎就快溢出来了。所以,我竭尽全身仅存的勇气,再次迈出步伐。远离那温暖的景象。
然后当我觉察时,我已经站在司的家门前。
还没睡呀……
司的房间还点着灯。
他一定料想到我可能随时回来,所以窗户也没上锁吧。喀啦一声猛然拉开窗户,直接进去吧。去聊聊没营养的玩笑话吧。打打电动吧。干扰一下人家的用功时间吧。嗯,没错,就这么办吧。
然而,我却一转身改变身体方向,迈开脚步。背后一边感觉到司房间的光亮。我低着头。双手依旧插在外套口袋中,简直像个孩子似地脚步乱踢着前进远方传来狗吠声,冬季夜空的星星正闪闪发光,到处都看不见月亮。我和里香的月亮依然不知道被抢到什么地方去而来。而且,或许再也要不回了。亚希子小姐有一次吧我带离屋顶时所说的话又浮现脑海:月亮是不会升上来的。不会升上来的喔,月亮。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走了多久。
一回神,我又站在宇治山田车站前。我对于自己是怎么走回这里的,几乎完全没有印象。我依稀记得自己爬上运河堤防。可是,我又是从哪儿走下堤的呢?咦右手指甲有点磨伤了。应该是上堤防是弄到的吧,还是下堤防的时候啊。又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跌倒了呢。啊,这么说来似乎有走过小田桥吧。那时候还靠在栏杆上,直盯着那犹如黑暗的储藏库般的水面好一阵子呢。还有啊,这个阿车站,为什么会有那座火警了望台呢……
当我仰望车站时,背后有部车子停了下来。
裕一?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回过头。
你是裕一吧?
车窗开启,黑暗中出现一张清瘦的白皙脸庞。
是美沙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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