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干脆地直往西斜,周遭即将完全陷入黑暗之中。而且,还刮起强风,让人搞到更加寒冷。虽然我把双手深深插进口袋里,摇摇晃晃地晃动着身体,却还是无法暖和起来。
这绝对是某种惩罚游戏……一定是美雪想害我这个提出荒唐要求的人,全身直大哆嗦的一条诡计……
只不过是拿件制服来,根本就不可能花这么久的时间呀……我一边这么想,一边走近混凝土提防。提防的那一边是运河,没当风吹过,那污浊的水面便会泛起阵阵涟漪。浓郁的海潮气味随风飘来。
小船发出砰砰砰的优哉声响,在小小的运河中溯和而上。
你等一下。
美雪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
光凭那句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去拿制服。也可能实在盛怒之下,扭头跑走。
而且,也可能是一种惩罚游戏。
冷死了……
我低喃的声音也在颤抖。
啊呦,受不了啦,真的好冷喔。
果然。或许起初根本就不该来拜托美雪的。从那时候开始,打从我一把猛抓住她的胸部开始,我和美雪之间就隐隐约约地尴尬起来。她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本来以为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大概就会原谅我了。而且那天放学后,我也向她说了对不起。然后,美雪也嗯地点点头。
不过,她似乎还是没有原谅我的样子。
美雪还是满脸不悦的那个老样子。
她还在生气吗?
为了将近两年前发生的事?
或者是……自己曾在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惹毛了她?
我约略想了一会儿,却依旧想不到什么可疑事件。不过,等一下喔,说不定是早在八百年前的事种下的远因。会不会是小学三年级时,把脸伸进她的裙子里面那件事呢?那时候,应该有哭把,美雪她。不过说真的,我也急得火烧屁股似的。我压根儿没料到她会哭嘛。可是,过个三天,一切又恢复正常啦。那会不会是我在庙会时,自己把她买来的两瓶柠檬汁全都喝光的那件事呢?又会不会是我弄丢她的铅笔那件事呢?唉,一旦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所谓的可疑事件还真是不胜枚举呢。
不过,像这种事应该也很常见把……
我一边因寒冷而颤抖,脑子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例如过去常混在一起的小林、伊泽或吉村他们,现在也都很少见面了。即便我会一厢情愿地把学校不同当作理由,不过我其实是很明白的。事实不是那样的。总而言之……我想是因为我们都已经慢慢改变了。不论是好的、坏的,都会随时光的流逝自然远去。我们都活着。而所谓的活着就是逐渐改变。不论是你所珍视的、不想忘怀的、必须忘怀的,曾几何时总会一五一十地消失的一干二净。任何人对次都无能为力。
或许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我和美雪之间吧。
就在我浑然不觉的过程中。
相对的,美雪却已经逐渐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我这么咕哝着。
内心深处竟莫名地感到有些空洞干涩。那时种就好像如果有个空罐子在你面前,就会想一脚把它踩扁的那种情绪。一阵又冷又干的风吹过。运河水面也随之摇曳起来。阵阵涟漪滑过水面。唉,我看算了。回医院去看看里香吧。说些无聊的笑话,逗逗里香开心吧。不对,里香搞不好会更生气吧。嗯。那种可能性绝对获得压倒性胜利。然后呢,有时候还会顺百年扔几颗橘子过来。真是的,明明就是个病恹恹的女生,怎么还能这么粗暴啊。
都是因为我脑子里光想着这些事,所以完全没发现。
这……
背后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
一回头,美雪站在那里。
可能是跑来的吧,只见她气喘吁吁的。
啊?
这个,我拿来了。
美雪把一个纸袋塞给我。我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脑袋一片混乱,后来好不容易才明白那时我拜托她借用的东西,也就是制度。
喔,好。谢啦。
我手忙脚乱地接了下来。
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帮我拿来。也不是啦,她都叫我等一下,然后就跑回家去了,以常理推断应该是会帮我拿来的。只是因为在我独自等候的期间,脑中的思绪自顾自地自虐爆冲,所以也就无法保持那种正常的想法了。
我有好多事情都想太多了。
而且全都是些不用想的事呀。
然后呢,非想不可的事却没花心思好好去想想。
喂,那时要用来干嘛的啊?
终于被问道理由了。
我将准备好的理由说出口:
你也知道我在住院吧。就医院里有个同年纪的女生啊。那家伙因为身体很虚弱,一直都住在医院里。也没去过学校。然后,前一阵子,她说什么想去看看。她那个性酒肆所谓的冲动随性吧?真是有够任性的耶,那家伙。只要一说出口的事,就完全不听劝。个性耶乱七八糟的。不过,我就是想带她去看看罗。只是,穿便服也未免太显眼了呀。如果被负责学生训导工作的近松老实他们发现到的话,也可能被轰出去。所以……
所以要让她穿上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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