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对那种又笨拙有懦弱的男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怎么会觉得这么不痛快呢。
你,是哪里生病啊?
这样的话自嘴巴溜出。
我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问她的病情呢?我从来都不曾这么大胆。总是会后退一步,总是会选择没有风险的路去走。要处碰人心的事总觉得格外恐怖。
即便如此,我如今却在问明知对方不愿提起的事情。
会死吗?
我甚至稍稍品尝到施虐的快感,一边这么说。
秋庭里香会过头来。
由于对方坐着,感觉上是仰望着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像干脆将错就错,这次我正面迎视她的视线。话说回来,人怎么会有这么漆黑的瞳孔呀。正因为那深不见底的黑,让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感觉上仿佛承载这愤怒,又似乎是悲伤,也像是笑意。
嗯,秋庭里香点点头。
或许吧。
这仍旧像是晴天霹雳。我会这么问有一半是出于像挖苦她,至于剩下的一半……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原因,总之并不是真心想问出口的,没想到答案却真如我所问的一样。但是,那高涨的情绪一旦脱了轨,便无法即刻喊停。
为什么?
我又这么追问下去。
体内还残留这施虐者的冲动。
但是,秋庭里香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的心脏不好。虽然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可是失败的几率却搞出太多了。我想应该是撑不过去吧。
明明说得是自己的死亡,那些辞句未免也太过清透了。
小裕他知道这些事吗?
她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秋庭里香的脸庞竟然显露困惑。
这个嘛……
她停了一会儿。
有没有发现呢?……
我想大概发现了。可是……不过……我也不知道耶。
她的回答得断断续续的。
白痴啊,我想。
小裕当然发现了呀。
光看小裕的态度不就很明显了吗?就只会像个笨蛋一样小心翼翼的,不是吗?整天惊惶失措的,还常常露出要哭要哭的表情。然后还硬是要挤出笑容。结果呢,笑也不好,整张脸反而诡异到了极点。真是有够笨有够脱线有够懦弱的家伙。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啊,原来如此……
过了一会儿,答案闪现心头。
秋庭里香是当事者。由于距离太近了,所以才会不知道。而且,她也不希望他知道。但是,心底却又希望他是知道的。
情况还真是复杂呀。
这个女生,会死掉啊……
一时之间还无法会意过来。
我对于什么是死亡目前完全没有实际感受过。不论如何想像都还碰不到。爷爷死的时候我还小,奶奶也还健在。爸爸妈妈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健康平安,姐姐则健康到甚至吵死人。
我从来没有近距离感受过什么是死亡。
马上就会不见了啊……
同情并未因此涌现。
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无法理解死亡为何物,也或许是因为我才刚认识这个女生,又或许是……小裕太过于维护这个女生了。
唉,说不定单纯的只是因为我性格冷酷无情罢了。
也说不定,是因为我充其量只是个人情死亡或现实这些玩意儿的小鬼头吧……吧?
啊?
我脑袋里正乱七八糟想着这些事,所以没听到对方问了什么。
什么?
你和裕一是青梅竹马吧?
啊,嗯。
请告诉我裕一小时候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好吗?
她说请耶。
这个女生会说请。
明明对小裕都是用命令大的。
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挨了。他以前是个懦弱鬼、爱哭鬼。平常总爱说大话,要真遇到什么事,却一定是头一个开溜。以前邻居曾经养过一直大狗,我们觉得反正有门挡住没关系,就想去逗逗那只狗玩。我和小裕后来就一起去了。结果,大门突然喀锵一声……
开门着,是我这么叫出声的。我真的那么以为。大狗就要飞奔而出来咬人了。逼近的恶犬,血盆大口,满嘴利牙。那些景象顿时鲜活地浮现脑海,我简直快吓死了。我当然没命地拔腿就逃,拼命地跑。但是,却有个家伙跑在我的前头。那个人及时戎崎裕一。那家伙竟然把女生扔下,弃而不顾,抢先开溜。那时我整颗心顿时跌倒谷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