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如今,我可是个中老手了。
“好了,结束喽!”
点滴打完后,我立刻起身。二十三分钟的记录算不赖了。
亚希子小姐所设定的速度最少不会低于一个小时,真被绑在床上那么久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我之所以能运用这技巧,本来就是因为病情轻微,点滴只不过是营养剂而已。如果打药物点滴也用这招的话,或许会很惨吧。据说身体虚弱的患者还可能因此送命呢。
我自行拔掉点滴针头,站起身来。
我也没什么特定的目的地,反正只能在医院里闲晃而已。即使如此,双脚仍然下意识地朝东楼走去。
我在连接走廊前停下脚步……
有句话“勇渡鲁比孔河”,好像是在形容“破釜沉舟”的决心。据说,两千年前有个伟大的罗马将军破除禁忌率军勇渡鲁比孔河。也因此,那个将军成为了庞大帝国的统治者。虽然没那么夸张啦,可是眼前这条连接走廊看起来真的好长。(注:西元前49年的罗马共和国时代,恺撒率兵跨过了高卢与意大利的分界线卢比孔河,打破了将军不得领兵越出他所派驻的行省法律,也等于向罗马元老院宣战,结果引起了三年内战。恺撒把他的反对党从意大利赶到奥特朗海峡东岸,然后又打垮了庞培在西班牙的军队,最后称雄罗马世界。)
前进?
后退?
这些词汇一浮上心头,就觉得自己过于小题大做,简直像个白痴。又没有人会因为现在这一瞬间而死去。而且,一个陌生人就算是死了,那又怎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我这么说服自己,接着迈开步伐。
吊儿郎当、轻松自在地走在连接走廊上。
和众多病人随性漫步其中的西楼不同,东楼是完全的寂静。在这一片死寂中。只听见护士在走廊走动时所发出的“啪嗒啪嗒”拖鞋声,从远处彼方传来。我边咀嚼着类似沮丧泄气的滋味,相对地也对潜藏于寂静中的意义感到畏惧,然而却还是佯装自若地走在走廊上前进。
终于,我来到了那间病房前。
“秋庭里香“
二二五号的标示牌上以麦克笔这么写着。
那好像是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去做检查,病房中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感触特别深刻。
要是自己稍微有点“搭讪天分“就好了。
这么一来,敲敲门后就可以轻松说些“你好呀“之类的,开始聊些五四三。这么发展下去,大概一周后就会有不赖的气氛,两周后牵牵小手,三周后——
我甩开脑中愚蠢的妄想。
当然,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这么恐怖的事,我哪做的来呀。如果做的来,应该也交过两个女朋友了。
结果,我也只能望门兴叹。
“埃……”
徒留笼罩于背后的挫败感,我拜别东楼。回到西楼后,身体周遭似乎仍弥漫着东楼的静寂。
秋庭里香啊。
由于是从远处瞥见,也不知道她长得怎样。当然,更不晓得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住在东楼。我对她完全一无所知,如果有交谈机会,至少可以教她有关这医院的各种撇步……
“刚刚出去喔?”
当我不经意地望向一旁,发现多田先生就站在那儿。
他个头是在是太小了,刚刚都没注意到他。
衰老瑟缩的多田先生,身高大概只到我的胸部左右。
“嗯,随便晃了一下。”
“在医院里晃应该很无聊吧?”
多田先生“嘿嘿嘿”地笑着。
我的心绪被东楼的秋庭里香所牵引着,更本无法好好思考。只是我也搞不太清楚,是被“东楼”还是被“秋庭里香”所牵引。
多田先生往自己的病房撇撇头。
“怎么样?要不要来坐坐呀?”
“咦?可以吗?”
就在那一瞬间,我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忘了所有的一切。
脑海只浮现一件事——
多田收藏。
那在医院中已经成了一种传说。
据说住院长达十年的多田先生,耗费大半住院时间苦心搜索,拥有为数惊人的A书。
二零七号病房的圾田先生(七十三岁、糖尿病),曾感慨万千地说:
“我实在是比不上多田先生呀!”
此外,也有人吐露过类似的感慨。
像是二一五号病房的榛名先生(六十八岁、右腕骨折)曾说:
“那更是太惊人了。”
边说边双眼空洞地凝视着远方某处。
“如果我再年轻个五岁呀……”
年轻个五岁,要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