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可能就会说着诸如此类的话,把针刺进相差十万八千里的错误位置。而且,那样的动作还会重复大概三次。刚开始她用这种伎俩对付我时,我还以为在相同惨事持续发生的过程中,我终于深切体认到亚希子小姐的恐怖之处。拿着针的亚希子小姐,必须严加注意才行……
"她是什么时候住院的啊?"
我紧盯着逼近的镜头,一边问。虽然几乎每天都会打点滴,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习惯这种疼痛。
"我想想,三天前吧。听说是从县外的医院转过来的喔。"
亚希子小姐在回答的同时,径自将针刺进血管。打针也有技术高超与拙劣之分,厉害的人会让你几乎不觉得痛就完工了。粗鲁的亚希子小姐是属于拙劣的那种。
这次同样有一阵轻微刺痛窜起,我微微地喊出声:
"……唔!"
"你很孬种耶。"
明明就是自己技术烂,亚希子小姐还这样低语:
"是男人的话就忍耐一点。"
忍耐,要忍耐呀。要是在此时有任何怨言,说不定她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了。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呀?"
"秋庭里香。十七岁,和你同年喔。"
"同年啊……"
"你在动歪脑筋,对吧?"
她又开始不怀好意地取笑着。我郑重其事地否认:
"才没有咧!"
"喔,这样啊?嗯……?"
亚希子以同样的调调笑个没完。我一边压抑着怒火,一边问:
"那个女生住在东楼吧?很严重吗?"
就在那一瞬间,亚希子小姐整个人的感觉稍微起了变化。她仍然保持轻佻的微笑,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在笑。
"还好,没什么啦。"
骗人。
我太清楚这种反映了。医生或护士对于越是严重的病情,口风就越紧。他们通常只会透露一些场面话。然后,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鲜少涉足医院的人或许搞不懂那些反映的意义,可能就会信以为真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两个月了。
骗人。
那个女生一定病得很重。
某种沉重的黑色疙瘩"噗通"一声坠落我的腹部。那是一种接近悲哀与绝望,但是其中又存在着微妙差异的情绪。
或许——
是"死心看开"吧。
医院里有病人是天经地义的。
学校里有学生。
警察局里有警察。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其他,还有类似的例子。
例如说……
有病得很严重的人,其中也有人就这么不抱任何希望地死去。这些人可以提出抗议,也可以向神抱怨。同时,也可以到某个很高的地方去,试着大声吼叫。但是,疾病是决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的。它会缓缓的,然而却确实地持续前进,直到某天将死亡一并带来。
像那种时候,我知道人心最后落脚之处唯有——
死心看开。
将累积于胸口深处那股沉重潮湿的气息,缓缓、缓缓地吐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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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运用“必杀两倍速!”二十三分钟内就把点滴打完了。
住院住久了,自然而然便能学会各种撇步。
例如二楼设备室中放着轮椅,只要坐上三号轮椅(通称无限回转号),就能享受超棒的漂浮行走体验。大概是因为右前轮有点松脱了,坐上去总会“啾啾”作响地打转。此外,有没有找对护士也是非常重要的。举简单的例子说明,像是如果拜托亚希子小姐什么事情,大概都会被她忘得一干二净。而护士长横田小姐总是不负所托,不过缺点是太在意他人请托。确认护士的交班情况可说是住院患者的基本常识。还有可不能忘记“健康管理”。因为,体温稍高一点就得挨针,所以如果发现苗头不对,就要赶在量体温之前,事先把体温计温度温到恰到好处,这样就能演出最佳温度了。
让点滴早点打完也是类似智慧之一,不过坐起来却出乎意料之外地困难。
做法本身很简单。
只要转动点滴管上的调速器就行了。
可是,这看似简单的程序却会让人掉以轻心。胡乱加速的话,会让身体跟不上点滴速度而感到恶心想吐。像我一开始调整速度时,就完全栽在这样的失败上,还差点吐得我满床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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