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相信的可能性逐渐真实。
如果我彻夜没睡地迎接天亮——那我的睡眠时间就是两天不到三个小时,我要在那种状态下去比赛?
不行,我得想办法用酒以外的东西转变心情才行。
对了,可以打电话,打给高岛教练或洋子,要不然找美佳也成。现在那边差不多是刚入夜不久,我可以放心地——
我叹了口气,接着便暗自自嘲了起来,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平常在赛前都是不打电话的,若真的那么做,可能会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担心,而且现在已经是连做那种事都嫌太浪费时间的状况。
何况我是举世闻名的鹤纱公主,我自己背负的东西,全部都要靠自己来找到出路。我不能假手任何人,这点我绝对不能让步。
“算了,即使不用这么紧张,我也立刻就能睡着,睡醒就已经是早上了……”
我出声告诉自己。
没错,再怎么说,我都已经又困又累。
只要身体躺在床上,意识自然就会下沉……等我回过神,就会发现有人正在叫我起床,一定是那样,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经过一晚,这些焦虑就不会留在心上了。
等到明天的短曲拿出完美表现后,我要在采访时这么说——没想到,温哥华的夜晚还会嫉妒比自己美丽的人呢。
所以,我只需要躺在棉被里、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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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上床之后已经过了七个小时,现在不再是清晨了,而是天色大亮的上午时分。
纵使是北国的温哥华,离日出大概也已过了两个小时前,外头早已一片光明。
由于花样滑冰的比赛时间是排在晚上,因此当天的练习时间是在下午,所以就算我现在才开始睡觉,也睡不了多久。
在想到那个问题之前,现在我这种状态就算睡午觉也没有用,根本就睡不够。
“怎么可能……”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失望。
失眠——到目前为止所累积的一切,竟然因为这种理由而全部白费,我在站上冰面之前,胜败就已决定了。
下对,还早得很,再怎么说现在就放弃实在太早了。
过去的事情怎么想也无济于事,烦闷度过的七个小时已经不会回来了。距离预计的起床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左右,还有时间,我多少部得睡一点。
我先起床从客厅走到餐厅,喝了一杯半的冰冷葡萄果汁,润了润喉咙,让身体舒服点后再度回到床上。
先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再闭上双眼。我将双手叠在肚子上,膝盖自然地弯曲、放松。
就用这个姿势就好,我现在没有任何防备,剩下就只需等待睡眠浪潮将我吞没。我只需将全身交给睡意,等待意识中断。
好了,来带我走吧,带我进入短暂的睡眠。
……结果还是失败了。
我明明好好地调整过心情,之前失去的那些宝贵且大量的时间,明明也正要求我闭上双眼:快点,我好想快点入睡。
“……可恶。”
对刺眼光芒感到不悦的我,从仰躺换成了侧躺的姿势,并拉起棉被将头整个盖住。旅馆最高层总统套房的明亮采光,现在却让我感到痛恨。
我现在的心情早已不是焦躁与不耐的阶段。
而是感觉危机感逐步逼近,绝望亦不断膨胀:现在已经不可能拥有充足的睡眠,可是,至少睡一点也好,要是连这样都办不到的话……
“唔……”
我再度翻身,这次朝右转了半圈后,把棉被拉过自己头顶——随即立刻又把棉被掀开。
我的神经敏感地反应了些微的闷热,此时我才发现自己不光是手心,连全身都早巳布满汗水。
我感到气愤和难过。我熬过了严苛的训练,却遭到这种连婴儿都能办到的日常小事背弃,而且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该差不多了吧?已经够了吧?毕竟连无敌的鹤纱公主都已经挣扎成这样。
拜托,如果能让我现在立刻睡着的话,要我出一亿元也没问题,所以——
“谁快来让我睡着啊!!”
——我忍不住尖叫,半转过身趴在床上,双手激动地拍着枕头。
没有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在奥运比赛之前——
“为什么我就是睡不着!!”
我抓起枕头用力丢了出去。
“为什么……”
我以双手双脚撑着自己,趴在床上。我那支撑身体的四肢正在颤抖,不知是否与睡意有关,我无法随心所欲地使力。
这次我试着直接枕在床垫上……这样实在睡不着。
过不到10秒,我开始寻找之前被我丢开的枕头,却不知道自己刚才把枕头丢往哪个方向,只好环顾四周——
“啊……”
我丢出枕头后随即响起的碰撞声,直到现在才重新浮㈩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