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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同一个提问者不等翻译结束英译又立刻发问,因此我刻意等待英译结束,太过心急是会惹人厌喔,然而我倒也没有表示得这么明白。
「也对,无论我本人愿不愿意,上次的奥运经验确实是有其特别的意义;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
在樱野鹤纱的记者会上,这种程度的发言连讽刺都算不上,可是对那些新来的──那些只有在奥运才会出现的人来说,这样似乎就已经刺激到他们了,现场的鼓躁在在显示出这个事实。
「至于这次奥运……这样说吧,就好像每年都会有一次的世界锦标赛又多了一场一样,不过,取得奥运头衔及奖牌的机会,倒是四年才有一次,因此没有办法明年再来。就这点来说,我或许多少明白其珍贵之处吧。」
我听着夹杂中间的英译,并且跟着点了几次头。
对选手来说,正确的翻译是相当值得感激的事,因为意义上的些微差异,有时甚至会演变成严重的误解。
「那么为杜林奥运雪耻的想法呢?」
「……刚才在另一位记者的问题中也有提到雪耻这样的字眼,但是……」
真是无药可救,我刚刚才难得放过一个人的。
「我想那是认知上的差距,我确实在上届奥运中以一名评审的分数之差位居第四,但以当时来说,那也已经算是我格外优秀的成绩了,因此根本算不上什么雪耻;我想我在这里问一下,在上届奥运开赛前,在座有哪位写过我可能会赢得奖牌之类的报导吗?」
事实上,当时媒体根本不在乎那回事。
推派樱野是对是错?当然是个错误──
……当时尽是这样的报导。
「所以,请各位不要再一直用『为杜林奥运雪耻』这类搞不清楚状况的说法,我完全没有那样的意思,况且那也与事实不符。」
听到身旁的至藤发出叹息,让我内心的某个部分拉了回来。
最近,我都没有在记者会上掀起波澜,或者该说没有那样的机会,这都要归功于媒体人员对樱野鹤纱的畏惧,还有我自身的宽容。
可是今天……我有些不一样,我自己也明白。
奥运逐渐逼近,面对一群平常不看滑冰的人涌到我眼前的光景,不禁让无数谈不上愉快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奥运对我来说,是在四年前让我得以到达现在这个位置的一大步,可是那些回忆绝对不只有让人感到愉快的部分。
还有人记得当时我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吗?
那可不是能够让人轻易忘记的经验……
记者们对至藤抱着祝福与敬意,对我则是沉默的敌意。
记者会在那样的气氛中持续进行,能问的问题也几乎都快问完了。
(那么,在记者会最后……)
司仪开始为采访收尾。
(请两位对期待你们有好表现并夺得奖牌的日本国民说几句话,至藤小姐。)
「好的。」
总之大家会对至藤的答案点头同意,对我的答案则皱眉;现场已经为那种情况做好准备,也就是说,等至藤回答结束后,就理所当然地轮到我──
「奥运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梦想,能得到通往那座舞台的门票,让我打从心底高兴不已。」
为什么这个当下,我的心脏会跳得如此剧烈?
这个决定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早早回去的玛雅也不例外。
「老实说,我觉得要赢得奖牌相当困难,但我仍会不辜负各位的期待,全力以赴。」
冷静点,鹤纱,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讲实话,对手可不是上帝能比拟的。
「可能的话,请各位替我加油,今天非常感谢各位。」
(至藤响子选手,感谢您接受访问!)
热烈的鼓掌──声势惊人的掌声赞扬着至藤的发言。
在无数亮起的镁光灯中,至藤从椅子上起身,郑重地敬礼再就坐。
至于记者群方面,则是由外国记者率先起立,接着日本记者以随后附和的形式纷纷起身。知道至藤过去经历的他们,深有同感似地在记者会中演出罕见的起立鼓掌。
……应该还会再持续一阵子。
我还在犹豫,等这阵掌声结束后,我就非得做出宣言,因为这是我对自己所做出的要求──不对。
我的手臂交叠在胸前。
就算不说也没关系,我并没有预先跟任何人说过,现在不过是我自己内心的决意而已。
掌声的时间超乎我的预期,这也让我更加感到混乱,犹豫招来了更多的犹豫。
我要怎么做?我想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如果说出口就无法回头了,这些人肯定会像食人鱼一样,一窝蜂地狠狠咬住这个话题,到时我肯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吧?我明知会有什么下场,却还想这么做吗?
……我脑海中的一角警铃大作。
鹤纱,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