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了休息日之外,我每天都要往返的越野长跑路线旁的树木,此刻也带着浓浓绿意迎接艳色盛夏的到来。这些日子,我都注意着那样的景色变化──如果回顾我当初的情形,光是这点就值得惊讶。
最近,我已经能行有余力地突破50分钟,或许是因为习惯的关系,我恢复体力的速度也比以前还快;不知不觉间,我也总算能开始以像样的动作进行滑冰练习。至于玛雅,虽然我已经做好她可能会缩短时限的心理准备,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想那么做的迹象。
夏季的新敌人──酷热。
由于去程是在清早,气温状况还算可以,可是在冰上练习之后,要拖着疲惫身躯跑动的回程,就会感受到北国短暂夏季的顽固毫不留情地倾注在我身上,而且听说今年还是特别热的一年。光是从冷气强烈的滑冰中心走到外头,就宛如置身地狱一般,接下来的长跑更可称得上是灼热地狱。
有树荫的部分还能忍受,但是午后的直射日光却很无情……正确来说,我甚至感觉到凶猛,或许就连伊索预言中充满智慧的太阳,也无法不对我耀眼的一百亿美金美貌产生嫉妒之心吧。
虽然和去程不同,回程没有时间限制,但是花的时间越多,回去时玛雅的表情跟语气就越加苛刻,那个几乎可说是不懂得赞美的女人,在能损人的时候绝对不留情面。这方面,她倒是与那仿佛讨厌鬼化身的银河夫人十分相似。
而且,跑完回程之后还有苦头在等着我。
和之前不能在室内滑冰场滑冰,只能进行身体能力的强化训练之时相比,现在我则是改到木屋周遭的山丘,在蓝天与绿地之间进行训练。原本以为心情上起码会比在室内好一点,实际上却──
「你什么时候变成狗了?」
我的双脚在扛着杠铃蹲跳的训练中受尽折磨,最后我终于到达极限,手脚撑地趴在草皮上……还因为过度疲劳吐出舌头;玛雅看见我这副德行,便面不改色地吐出这句话。
「其实,我是被嫉妒我美貌的巫师施下法术才变成这样的。」
「少说废话,还不快站起来。」
……现在是使用数个大小不一的皮球,持续做着类似有氧舞蹈及新体操的动作。动作再快一点、再大一点、再美一点、再快一点、再剧烈一点、再用力一点、再快……
只要我稍微放松──以轻松一点的姿势来做,立刻会被识破,她能瞬间看破我有意无意的放松,其观察力确实值得佩服。
目前主要是训练腹肌与背肌,有时则以手臂及腰部、脚及脚踝为重点,视情况而定,有时甚至连手指都会训练。花式滑冰与芭蕾等艺术部分的完美姿势,还有转换过程的美感,玛雅对于这些都不许轻忽。
能在滑冰中心滑冰,也象征着其他训练课程将移到返回木屋后进行,因此一天的练习量,无论是在质或量方面都同时倍增。这也代表,从一开始就十分辛苦的练习内容更是变本加厉;顺带一提,我开始进行冰上练习的最初五天当中,就有两天全休的纪录。
连日来,我默默忍耐着严苛的指示,各项训练内容的密度也持续上升。
某一天──
「呕……」
我整个人瘫在草地上,不仅以双手双膝撑着地面,还发出那种一点公主气质都没有的难堪声音。
我终于失态了。
「呕……唔……」
我的咽喉剧烈地收缩、扩张。
讲得更明白点,就只是胃里的东西倒流而已;食物在口内咀嚼后进入体内,有时这种生物机制也会错乱,要举例来说的话,就像是小规模的亚马逊河口逆流景况,可是这绝对不是会定期发生的现象。
「呕……」
第三波呕出。
将所有东西抛出的我,凭着仅剩的尊严收起那动物般的姿势瘫坐在草皮上。我的肩膀剧烈起伏,汗水也陆续从脸颊滑落,其中或许还混有一些眼泪吧。夏日的阳光直射而来,加上没有底限的严酷训练,我的身体终于对自己发出哀号。
当我从身体的反扑中获得解放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自嘲的平静。那种平静足以让我接受这种『眼前的状况』,并且让我明白从身体中出来的那如假包换的『实物』。
是啊,没错,我吐了。
我★吐了……我堂堂一个鹤纱公主竟然呕☆了。
「如果能吐的都吐完了就继续吧,给我练到最后。」
「……求之不得。」
我强行拖起疲惫不堪的身躯,不过,其实我已经全身无力了,因为呕吐……已经让我把能量耗尽了。
这种脑筋一片空白的状态,让我产生某种豁达。
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中闪过,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已经不行了吗?」
「……我现在就要继续了。」
我扛起杠铃再次进行蹲跳动作,我开始解决剩下的距离。
因为是在草地上,所以多少可以减轻负担,可是由于这里仍是处于木屋所在的山丘,因此附近也都是坡道。
「啊……!?」
我一个失去平衡,身体随即向后倒,脚底──应该说是我的身体,离开上坡坡道往后方倒了下去。
从我手中滚落的杠铃,则一路滚到20公尺下的坡底。
「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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