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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察觉这是她发出的声音。
【好难受……】
「咦?」
【我好难受,鹤纱……】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如何诠释她的意思,我相当不知所措,刹那间,甚至还以为是我握着电话的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听到的是超乎我想像的酸楚,以及她内心的悲泣……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泣。
就算不再多问,我也已经明白我那轻率的第一想法就是正确答案。
「加布莉……」
亲切感──我不禁开始唾弃起这种应该遭到报应的想法。
加布莉明明如此烦恼!我真是太丑陋了!
那么现在我该说什么好?我什么都没想吗?我真是不可置信地笨!
假设是我碰到这种情况好了,这种时候,如果是他……
──我猛力甩着头不让自己再去回想,那都已经是将近四年前的事了。
「呃,你就是你……」
我越来越受不了自己。
我真是白痴,那样说是想怎样?
【对不起,突然对你说这种话……】
「你别那么说,都怪我太笨了……」
要别人把心事告诉自己,结果自己又是这副德行,这已经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但是,我也因此明白她所感受到的压力,还有其产生的原因。
被人认定为无可比拟的事情,一旦出现某些不确定因素时,震撼的程度就会如同爆炸般急速扩大。
加布莉的四圈跳正是如此,越是不了解滑冰的人,所受到的影响就越强烈。
那些人会开始想着──说不定。
无敌的不败女帝莉雅,别说最近,就算追溯到她的青年组时代,也从未留下任何败北纪录。只要目睹过一次她的表现,就无法想像她落马的姿态,但是……
如果有一丝可能性的话,自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大家会想目睹幻想成真的瞬间──想目睹莉雅·嘉奈特被击败的模样。如果即将实行这项壮举的人,又是受欢迎度凌驾莉雅之上的加布莉,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仅义大利,全世界对她产生起乎想像的期待也是必然的。
【鹤纱……】
她在哭泣。
虽然我并没有听到啜泣声,但是我知道,我可以看见电话那头那些我认为与圣女无缘的眼泪。
【我好像快死了……】
「等、等一下!」
我真的慌了──真有够狼狈的。
现在不是对自己失望的时候,我得做点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对,总之我得先把话说完。
「你何必这么……」
我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因为在我脑海中,一片巨大的拼图应声拼上。
加布莉平时的发言、过去比赛的战绩与她在冰上的态度,以及和我私底下的对话,还有现在……
那幅完成的拼图──正嘲笑着我的错误,嘲笑我那些自以为是的解读与见解。
我的情绪直接跳过羞愧,变成愤怒,随后又跳离愤怒,让强烈的罪恶感鞭打着自己。
我必须承受惩罚,面对举世闻名的加布莉、奇迹般的善人,我竟然用自己的角度去衡量,我竟然以为她会和我用相同的模式思考。
我真的是该死的笨蛋,全世界最笨的笨蛋,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呃,我……」
忏悔可以事后再说,现在我不能沉默;虽然如此,但是在这种状况之下,不是替自己辩解的时候。
我弄错了──莫非我想这么说吗?
「……我刚才有点弄错了。」
我只能这么说,结果我只能这么做,而且……
「我以为你和我……」
我就此打住,我不但说出了丢脸至极的话,甚至还无法将它说完,我觉得自己连开口都嫌肮脏。
想赢莉雅──只因为在史丹利公园用餐时,我听见了加布莉语气平静地重复那句话,我就以为她和自己一样,这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生为人、生物,或是运动员的本能?大关的矛盾?
和她有同感、共鸣?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像我这种人……」
【鹤纱?】
我到底在自以为是什么啊!?
【你怎么了?鹤纱!?】
「……对不起。」
第二次中断,这次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