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
「嗯……」
「响子?」
「……没什么。」
我用湿巾擦了擦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波妮露出笑容,她充满活力的黑色肌肤与粉红色的上衣十分相称。
此时侍者已经离开,桌上摆着两杯装有红酒的玻璃杯。
「敬响子精彩的表演。」
「谢谢你,波妮,这个赛季也辛苦你了。」
「彼此彼此。」
我们让酒杯互相轻触,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里是位于摩天大楼的40楼,一间法国餐厅里的靠窗座位,身旁美丽的夜景为残留在体内的兴奋与充实感增添了几许色彩。
「对了,响子,我记得去年的时候……」
「我们不是说好不提那件事了吗?」
我稍微做出闹别扭的样子。
去年的世界锦标赛,当时我和滑冰朋友们为了庆祝赢得奖牌,一直闹到天亮,结果,我就在一夜未眠又宿醉的状态下于友谊表演中出场。
当时波妮瞪着浑身酒味的我,露出无奈笑容的表情真的很棒。
「……谢谢你,波妮。」
十年前的初春,当时我几乎是从日本逃跑来到这里,而迎接我的,就是她这样的威严与温暖……
「我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都是你的功劳。」
「喔?怎么现在会想说这种话?」
波妮有点装傻地说着,当她重新把暂时移开的视线转回我身上时,眼神中多了些许温柔的笑意。
「能听你对我这么说,我也十分高兴,不过,那都因为是你自己的实力,这是你努力得来的成果。」
「我没有那么了不起啦。」
……到现在,我还是不习惯面对如此直接的称赞。
突然的害臊之情让我以不自然的短暂间隔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今晚大家都好厉害呢!越想越觉得,去年是我走运才拿到铜牌的。」
「才没那种事,那是你的实力喔。」
……我今天的表现比我去年赢得铜牌的长曲还要优秀,但是,如果当时有樱野和朵拉,而史黛西也没有受伤的话,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这个答案在这次大会的最终组中得到了,我还得继续进步才行。
话虽然这么说……
「想到接下来可以休息一阵子,就觉得好幸福呢。」
「你也会这么想吗?」
「最让人高兴的,或许就是不用再被某人猛操了吧。」
「响子……」
看见波妮瞪着我,我耸了耸肩,喝了一口红酒。
花式滑冰的赛季是在世界锦标赛中告一段落;换句话说,就是今晚,我在今晚的长曲表演跨过了最后的最高峰。
短时间内都会是平坦的单行道,未来还是未知数。
可是,只要不停地前进,总有一天──
「……唔。」
──突来的压迫感。
我用手按住胸口及腹部。
那是一股压力。
值得庆幸的是,眺望夜景的波妮并未注意到我的狼狈,而我也像她一样将脸转向窗外。
……我不久前才刚把长曲滑完。
至少……至少在今晚,我想要忘掉一切、悠闲一下。
在我脑海中浮现的,是上一次的奥运──
就算我不愿回想,那件事也会自动浮现在我脑海中,奥运两字深植于我的脑海中,始终不停地在压迫着我。
接下来一年的时间也都会这样吗?这是我的宿命吗?
尤其是这个赛季,面临下个赛季即将登场的奥运,总是不停地在我脑海中浮现,每当碰到这种情形,我都会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重要目标,专注在锻炼上。
一直到昨天为止,我都可以这么做,但是现在,在奥运季之前,已经没有任何可供遮掩的关卡了。
我的视野打开了,终于被迫打开了。从三年前的失意开始就一直让我迫不及待的奥运,现在已变成强烈的恐惧企图将我吞没。
时间的流动──唯有这件事,我无法靠自己的意志改变,就算我再次遭逢受伤或疾病的恶运也一样。
时间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步伐,就算在我痛苦煎熬时也不会改变,无论我如何呐喊、挣扎都没有意义。当一切过去之后,重蹈覆辙的我只能在无力感的煎熬下不断哭泣……
如果──
如果明年我又错过奥运呢?
当我设想到这最糟的可能性时,我心中突然浮现了一张脸孔,让我感到强烈的讽刺;那是我不愿回想,却怎么样都无法与其分割的亲身母亲。这似乎是我的本能,自动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