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那个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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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奖牌得主的滑冰教室──
1998年春季,那是小学校外教学的一环。
我在过去的课堂上也有过滑冰的经验,我记得那是穿上装有金属的怪鞋,在冰上比快的一种运动。
由于我待在处处都被限制的家庭,因此只有要学校才能有放松或娱乐。在这当中,我对滑冰特别感兴趣;在滑溜溜的冰上滑行,那种脱离现实的感觉始终让我难以忘怀;由于即将有第二次接触滑冰的机会,使得我在前一天晚上兴奋得几乎无法入眠。
校外教学的舞台,是从学校搭乘巴士约要一个小时才能抵达的滑冰场。
一到现场,便开始滑冰教室的课程──
所谓的滑冰教室,其实只是名目,因为那个拥有奖牌得主头衔的女性,几乎任我们自由地在冰上玩耍。
我天生拥有不错的运动神经,我跑得快、跳得远,在球类运动方面也很有天分,但是,我的双亲并不认可像社团活动那类『世俗』的价值观,我在家里能做的运动,仅有跑步及单调的锻炼,就连简单的舞步都不被允许。
于是,产生了对平日封闭感的反作用力。
当时9岁的我,对自己在冰上毫无节制、尽情飞驰的行为,有着如此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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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目光与其接触的瞬间,我的灵魂就被深深吸引。
我在电视画面中看见的光景,让我难以相信那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在那个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摔跤的滑溜冰上,为什么能够做出那种动作?
我看见身穿白色与金色服装的女性起跳、在空中旋转、落地,由于这些都在短暂的瞬间发生,我甚至连她转了几圈都看不出来,而且,为什么她还能够用单脚落地呢?
纯白的舞台、壮阔的音乐、色彩鲜艳的服装;滑行、跳跃、旋转、微笑……
我在封闭与束缚中所培养的些微想像力,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
我从来都不知道,花式滑冰──我从不知道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电视中的女性固定在一处持续,她维持站姿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轮廓也逐渐模糊,那看来简直不像人类能够办得到的动作。
电视里头响起了热烈的欢声。
电视外头也响起了热烈的欢声,我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纷纷起立鼓掌喝采。
白底金色的色泽,随着高速旋转不断闪动,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同时,那看似会随模糊轮廓而融化的女性,也让旋转逐渐减速……接着,她高举双手,停止旋转──
……那是在一个月前,在名为奥运的舞台上,一种名为花式滑冰的运动;而在那里华丽舞动的女性,现在就在我们眼前,胸口挂着铜牌。
她的名字叫沙托勒·葛罗夫。
「能让各位看得这么高兴真是太好了,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当电视在播放她长曲表演的时候,班上始终喧闹不已的同学们,通通在听到沙托勒开口的瞬间安静;此时,我也在围成半圆的同学当中听她说话。
「获得我视为最大目标的奥运奖牌虽然才一个月,但是我身边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那还不是金牌呢!这下子,让我又深切体会到自己做出一件大事了。」
她以平静的态度,还有更胜平静的优雅口吻说道。她那和滑冰一样流畅的语调深深吸引了我。
「不过,无论何时都不迷失自己是很重要的,各位也要一直抱持着自己的目标。虽然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但只要拥有目标,就绝对不会偏离正途喔。」
……目标。
我心中涌现一个单纯的疑问。
──目标,是什么样的东西?
「光是听我在这长篇大论也很无聊吧,有人想问问题吗?」
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
……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说明,总之,我努力想表达我自己所身处的状况。我明明努力想得到双亲肯定,但是我却连圣经都记不住,和哥哥相比起来,我只是个不长进的人,还总是被骂。
我害怕有一天大家会对我厌烦,而且我再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不会被上帝选中,如果那样的话──
「……我明白了。」
沙托勒对我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为了不顾地点、不顾场合,一迳儿把自己现状一股脑儿丢出的我,为了向奥运铜牌得主寻求帮助的我。
「我很感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件事。」
……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包住。
「你叫什么名字?」
「多、多敏妮克·米勒。」
「多姆……这样好像在叫男生呢,不然,我叫你朵拉可以吗?」
内心的喜悦让我用力地点头。
「你听好,朵拉,祷告虽然是很重要,但是还有比祷告更重要的事。人并不是那么地坚强、清廉,任何人都会怠惰、犯错,可是这些上帝通通明白,上帝所欣赏的是明白自己的缺点,仍尽可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