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双姝花式滑冰:A long,wrong time ago 第一章 第一关·妈妈

  我正放声大哭。

  我被丢在阴暗、冰冷、空旷的冰上。

  我一动就会摔跤,疼痛与寒冷让我哭得更大声,这种恐惧让我难以承受,眼前广大的冷硬冰面让我联想到监狱之类的地方;我知道犯错的人会被关进监狱,可是,我有做错什么吗?我没有任何印象,况且今天应该是我的生日才对。

  正当我打算爬离冰面时立刻被大声责骂,母亲坚持不让我离开冰上。

  此时的母亲在我眼中就像个妖怪。

  ……过不了多久,场内逐渐变亮,人也开始变多。我看见许多年纪比自己大的大哥哥、大姊姊们,还有老师。直到母亲将我介绍给他们认识之后我才明白,往后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将在这里度过;而在介绍的过程中,我只是不停地哭泣。

  别说花式滑冰了,连溜冰这种东西都不知道的我,在3岁生日时的生日礼物却是一双冰靴……那是一件名为紧箍咒的礼物。

  ***

  至藤妙子──旧姓小金泽。

  妙子身为有钱人家的独生女,从6岁便开始学习花式滑冰。在她身边有个与自己同年、从小就是朋友兼竞争对手的女孩,那个女孩在不久之后,便成为世界锦标赛的日本代表选手;而始终没有亮眼表现的妙子,和她之间出现了难以弥补的差距,再加上对花式滑冰的热爱,让妙子因为两人的差距倍感煎熬。

  但是,妙子终究无法弥补才能与实力的落差,最后只能在几乎没有花式滑冰迷认识她的情况下决定退休;之后,妙子便以上班族的身分开始她的第二人生,并且过着连相关电视节目在内也不看,完全不接触滑冰的生活。

  那样的妙子在30岁时结了婚,离开职场步入家庭。她的结婚对象是年纪大自己一轮的名大学医院助教授──至藤隆典,两人很快就有了女儿。

  那是她用来实现梦想的道具,好让她实现那沉睡已久的……或者该说,是她勉强其沉睡的梦想。

  「这种话你敢再说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见5岁女儿在烦恼许久之后开口说出的决定,母亲所回应的态度却是极其冷淡。

  别怪我不客气──我明白如果跨过这条线,母亲会有什么变化;渴望到几近发狂的自由与解放就这样化为泡影。

  ──我不想再练滑冰了。

  我为了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烦恼,也因为预期母亲会有的反应,而不知承受了多少恐惧。5岁的小孩在历经数个月的苦恼之后,终于鼓起所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意思。

  ……而女儿内心如此的煎熬,母亲却根本不屑一顾。

  「已经到了,快给我下车。」

  每天早上5点起床,用完最基本所需摄取量的早餐之后,我便被推入母亲驾驶的车上,载到所属滑冰团体的滑冰场;这段过程花费的时间大约20分钟。

  尤其到了冬天,即使是身处东京,寒气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到了以日光灯照明的地下停车场后,我们便沿着冰冷的水泥地走出地下室。

  大约在5点半的时候,当我在工作人员专用门前做热身运动时,管理人会来开门;我和母亲总是在管理人开门的同时进入场内。我在更衣室内要替换的东西仅有冰靴,滑冰用的运动服及防止受伤的护具,早已经在我的外套及长裤下待命。

  不用说,经营滑冰场的主要来源,自然是开放给一般人使用的营业时间,而滑冰团体能使用冰面的时间,就得错开到清晨或深夜。因此,这些时间自然就成为滑冰团体活动的主要时段。

  「别慢吞吞的。」

  车门及体育馆门的开阖声、自己的呼吸声、脚步声──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与上述声音没什么两样。母亲在接送我的路程当中不时发出的指责,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成不变的物理现象之一。

  有一天,我开始数起母亲指责我的次数。从家里送到滑冰场,加上练习结束后回到家中,这段接送过程中共计有十一次;另外,这些并不包括在团队练习开始的6点之前,母亲对我啰嗦的指导。

  虽然自动提前来进行练习的孩子并不算少,但是无论下雨、下雪、感冒、发烧,每天早上都未曾缺席,还提前30分钟来练习的人就只有我。

  现在──每当受采访时被问到那时候的情形,我已经可以老实说出自己并不愿意、感觉很难受的想法,可是在我的名字广为人知的现在,这些过程都成为被过度升华的美谈,每个人都把这段故事当成比较的范本,毫无节制地用来强调努力不懈的重要性……想当然,那些人肯定无法想像一个还未上小学的女孩,对自己的母亲有多么恨之入骨。

  「不对吧?响子。」

  我站到冰上不到10秒,母亲便发出训斥。

  「我昨天不是也说过了吗!?不要每次变双刃时都把脚抬起来。」

  「妈,现在还只是暖身而已。」

  「不准顶嘴!要是养成坏习惯,之后难过的也是你自己。」

  就算有什么坏习惯,我也不会难过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但是过去说出真话的我,都会立刻被母亲大声责骂。

  「无论是不是暖身,随时都要提醒自己保持最标准的动作,千万不能打混。」

  6点之后,我在专任教练的指导下开始正式的团体练习。过去母亲曾提出她希望在这段时间能继续参观的意见,但是最后在滑冰团体的人员劝说之下,才总算打消了那个念头……当时的我不知有多么庆幸。

  「你做一次昨天教的旋转。」

  我照着母亲的命令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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