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安心的反作用……我瞬间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我又哭了,眼泪流了下来。不知不觉间,我已从床上坐起身。
“鹤纱?”
……我暂时让自己保持不动。因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开口,会说出什么话。
“……好一点了吗?”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眼泪仍然没有停止。
不过,如窒息般的压迫感似乎和缓了一些。
“虽然之前你让我给你一些像建言的东西,但是……老实说。我已经江郎才尽了。”
“咦?”
瞬间……我有种被人推开般的感觉,难道说他已经受够我了?
……不会吧。
“虽然就连心跳数之类的,我都能直接感受到,但你现在所面临的压力,我既无法想象,也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我之前也说过,任何人都有失败的可能性……”
“要是失败,我的人生就完蛋了!”
“你不能让自己完蛋。”
……彼得的遣词用字意外地锐利,拉住了正陷入无底沼泽的我。
“不管别人怎么打压你,为了赌那一口气也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这或许是第一次。我第一次从他的话中,感觉到如此严厉的态度。
“这还用得着你说。”
明天,干脆弃权好了……
我之所以没有继之前放弃当滑冰选手的发言之后,又说出这种仿佛三流连续剧般的丧气话,多半是因为我残余的尊严使然吧……
“听我说,鹤纱。要是你有失败了人生也就完了的想法,那么在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即使明天刚好顺利表演完毕且没有任何失误,结果也是一样,懂吗?”
“……说自己江郎才尽的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挺能说的嘛。”
“是吗?”
……彼得的语气变了。或者该说,变回来了。
在数秒之前,我完全感受不到平常他给人的敦厚和温和……因为他所展现的强硬和严肃,让我不禁感到有些错愕。
没错,那简直就像——
要传达自己最后的思念一样……
“总之,现在尽量哭出来或许是个好主意喔。说不定哭累之后,一下子就睡着了。”
“我又不是婴儿。”
和往常一样的态度,和往常一样的气氛,在我对此感到安心的背后——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寂寞。再过3天,他就要消失了。我能够和往常一样地保持自然,直到告别那天吗?
“咦?你不哭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爱。”
不,就算赌上我的尊严,我也一定要办到……
“今晚。我睡得着吗?”
我其实很困,而且也困到快睡着了,但却总觉得自己一定睡不着。尤其在快入睡的瞬间,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
“你记得吗?过去每次在正式比赛即将开始前,你都十分冷静。因此今晚不管睡不睡得着,只要你一站到场上。都一定会自动处于万全的状态,这点我可以保证。”
……总觉得彼得最近越来越强势了。
不过,他说的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那都是有实例的。
“无论你有多紧张,当你一站上场,你的身体就会自己动起来。毕竟那些都是你拼命练习过的,对吧?”
对,肯定没错,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尽可能放松心情。并对自己这么说道——
“彼得,帮我数羊……”
我记得大约数到350只左右吧?
在那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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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终于来临。
2006年都林奥运,花样滑冰女子单人短曲项目当天。
再隔一天的后天便是长曲。
在这最精彩的三天当中。仿佛每一秒都散发着如钻石般的光辉。
而在最后——
等待我的是,永远的离别。
彼得的帮助再加上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就结果来说,昨晚我睡得相当舒服。
只是,哭湿的眼角还有一点点红肿。
“没关系,到比赛开始前,自然就会消掉的。”
“其实用化妆掩饰一下就可以了,而且要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我根本就不需要化妆。”
……事实上,比赛时除了女性之外,男性也几乎都会化妆。为了能够呈现更强烈的印象给评审及观众,配合表演内容的化妆是不可或缺的。一般来说,没有理由去省这种不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