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从你一开始说的话来判断,我觉得你想把我跟和香拉来这个地方。感觉如果不先死掉,就没办法帮助你达成目的。可是我现在使用『门闩』来到这里了。这样难道不行吗?」
「……」
「贝缇莉彩利用门闩,把大量的禊送到生者的世界。实际上也很精准地挑选死者,然后放出来了。既然这样,要逆向操作也行吧?」
威廉思索了好一阵子,最后伸出没有拿著提灯的右手,立起三只指头。
「有三个问题。首先,距离死者之地不堪负荷,生命流动无法再循环,已经没剩多少时间。就算你经由门闩来到这里,现在也没办法自由行动吧?你从刚才开始,就一步也没离开过自己现身的地方。这样根本派不上用场。另外,如果要等你成长完全,别说死者之地会不堪负荷了,贝缇莉彩的计画也会先达成。」
「……原来如此。那最后一个呢?」
「凡是有生命的人,都无法抵达逝都。」
「逝都?」
「就是让死者之地发挥其作用的生命循环系统的中枢。只有这件事无法改变。只要你维持活生生的躯体,就无法穿越死者之门。以现状来说,生命循环除了由你们直接凭吊,没有任何穿越逝都的办法。不过地球和安特•朗德都增加太多死者了。死亡来不及消化,结果开始停滞﹑侵蚀生命。柯尔和贝缇莉彩希望维持系统,想办法提升效率。」
「……那你呢?」
「我想破坏生与死的循环系统。和想维持现在的状态并提升效率的柯尔、贝缇莉彩,算是目的完全相反的对立状态。」
「破坏之后会怎么样?难道你想说,人就不会死亡吗?」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啊?」
威廉突然说出不负责任的话,让康雄瞪大了眼睛。
「现在死者不是没办法顺利重生吗?要是你破坏了那个重生的系统,才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说过生命循环就是『重生』了?」
「什么?」
「没有人知道凭吊之后会变成什么。逝都的系统确实是净化灵魂,使之重获新生。但根本没有人死了之后,下次还会是人的保障。」
威廉的赤瞳发出更强烈的红光,那张笑脸显得非常疯狂。
「这样很讨厌吧?不管积了多少阴德,死了就没了;不管干了多少恶事,死了就自由。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呢?既然能够循环,那我希望可以留下刻在灵魂上的业报,也应该被留下……所以……所以我才会脱离系统。利用灯火,获得了这盏提灯。获得了蒙骗死亡,掌握生命面具的力量。」
康雄对「面具」这两个字有印象。
那是莱雅说过的话。
柯尔是灯火。贝缇莉彩是女王。而──
「亚尔克指的是你吗?」
「那只是逝都的死者们擅自这么叫罢了。是我为数众多的其中一个名字。柯尔和贝缇莉彩也是他们随便报上的名号。我的……我的名字只有一个,就叫威廉。取名的人虽是个烂得无药可救的人渣,却是我最爱的亲人。剑崎康雄,我告诉你,我信不过啊。说自己再也不想生而为人的人。碰上不如意的事,碰上糟到不能再糟的坏事,难道不会想要对促成这种局面的人复仇吗?这样的人要是变成蛤蛎会怎样?明明不想活了,却想变成『其他生物』,简直笑死人了。你不这么想吗?」
「抱歉了,我没对人生那么绝望过。因为我生长在日本──生长在上班族的家庭之中。以世界水准来说,算是相对有福气的人了。」
「说得也是。你比我以人类的身分降生时,还要有福气多了。不过这根本无关紧要。不管怎么样,我都想破坏以这个生命循环为前提的系统。我想见识破坏之后会是永远还是停止。所以了,剑崎康雄。」
威廉一口气来到康雄面前。
来到几乎感受得到气息的距离,一看见威廉那只赤瞳的光辉,康雄因为恐惧,忍不住想退后。
「你动不了吧?因为你被生命绑住了。你这样无法成为我的同伴。只要你还拥有生命,就无法和我一起战斗,也无法对我兵刃相向。」
「啊……」
威廉将提灯对著在康雄身旁无法转向、从头到尾只能面对逝都的莱雅。
「你……你干嘛……!」
「贝缇莉彩的门闩太碍眼了。硬要说的话,我想拉拢的是优秀成长的活体灵魂,所以她的门闩对我而言,只是扼杀新芽的障碍。我有我自己的『门闩』就够了。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杂碎,康雄才会有奇怪的误解。」
「亚、亚尔克!你想干嘛……」
「有什么好怕的啊?区区一个死人。你本来就是个普通的禊。只不过是个生前的人格碰巧复苏,属于贝缇莉彩众多悲哀钥匙串中的其中一把钥匙。你只会危害康雄他们。给我离开翔子•带刀。」
「等、等等……」
莱雅的哀号被提灯的光盖过。
提灯中的红光直扑莱雅的左眼。
康雄的视线无法从威廉身上移开,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看到有某种东西在视线角落弹开,接著同一方向传出脚踩著湿润沙子那样的细微脚步声。
莱雅开始往前走。
「……莱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