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多的开朗小子。”
至少对外我是这样扮演着自己。为了不再重蹈国中时期的覆辙,我在人际关系上相当小心与留意,不致太过抢眼,也不会太过被人瞧扁。跟朋友在一起相处愉快,不过还不到成为团体的重心所在者。当时我所扮演的角色,就是这么一名普通的高中生雾村圣司。而我的演出……基本上应该算是蛮成功的。
“第二学期开学换座位时,她刚好换到我的旁边。我们就这么聊着聊着,感情也越来越好……后来才知道我们同住在一个地区,在准备文化祭的那段期间,我们经常一起回家……当时也刚好是我开始想要吸血的时期……不过我勉强克制住那股冲动……跟她,以及其他的同学度过平凡的每一天。我甚至还想等文化祭结束之后,我就要向她告白……”
小静默默地听着我诉说。只不过从她那面无表情、宛如能面的脸上,实在无法窥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编注:能面是日本戏曲“能剧”里戴的面具,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样子}
“……然后到了文化祭当天,我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就连随便开口说话都觉得很难受。不过在这种状况下,我还是设法顺利完成了担任茶店服务生的工作,当然还是得面带笑容啦。而休息时间我则是一直躺在保健室里休息。原本我打算早点结束工作,早点闪人回家;不过太阳不知不觉就下山了,后夜祭也跟着开始……我本来打算避开在满月的天空下,围绕在火堆旁跳着土风舞的其他人,默默地回家休息……但最后还是被抓包了。说什么难得有机会,你也一起来跳嘛,就这么硬是把我推进土风舞的圈圈里面……而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参加了这场土风舞。当舞着舞着轮到她站在我面前时,她满脸欢欣,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啊,雾村同学’。那时,我的心情也跟着HIGH起来——牵起她的手……
不过却因为HIGH过了头,以致我把她抱进怀里,使劲地朝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我挤出笑容,还一边装可爱一边“嘻”地笑出声来。不过小静依然面无表情,毫无任何反应。
“……之后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当我回过神来,只见浑身是血的她倒在我面前。原本折磨着我的那股吸血的冲动不知不觉已退去……我脑筋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双手染成红色嘴里有一股铁锈味扩散开来。不过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这股铁锈味很美味。我环顾四周,发现大概有几名为了阻止我的人被我打倒在地,其中包括老师也包括同学,而他们旁边又围着一大群人……这些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如同看到怪物一般。”
那种眼神,就跟我在国中时期向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报仇之际,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一样。
“……直到警察赶来押住我……而我只是一个劲地抬头呆望着高挂于半空中的月亮。”
……啊……完了。这样一回想起来……我又开始觉得恶心想吐了。我太天真了,我压根就没能克服它嘛。虽然我只想把它当成道具,不过这段回忆实在太栩栩如生了。
闭上双眼,我“呼——”地大大深呼吸一口。
“你讲完了吗?”
小静淡淡地开口说道。
“……是,不好意思啊,让你听到这么无聊的故事。”
我才刚换上自谑的笑容说完此话——
“是啊,这个故事实在有够无聊透顶。”
对于我的这段心灵创伤……这份烙印在我脑海当中久久挥之不去,至今仍偶尔会梦见的记忆;当两个月前冬木阳子当面向我告白时,那名浑身是血的女孩子身影便宛如走马灯般浮现在我脑海当中;那些像是看着怪物一般,令人感到恶心的视线暴力,使人作呕的绝望感……小静只以这句话便全盘否定。
“很抱歉,刚刚那个故事并未让我受到任何感动,一丝都没有。这只是一般很稀松常见的不幸罢了。像这种程度的不幸,在这世界上到处都找得到。”
“……你!”
她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
在这个城市当中,若询问其他人当月光症候群发病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简直就形同禁忌。所以我并不知道藤堂、阳子、九音及其他同学是因着什么样的经历才来到夜光市。我想在这群人当中,肯定有人引发过比我还要悲惨上百倍的个案吧。
……所以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
我仍不希望听见有人以“稀松常见的不幸”这样一句话——一口否定掉一桩使一个人的人生及人格被扭曲的悲剧。
“……那么,我也来说说一个无聊的故事吧。”
“故事?”
“是的。”小静点点头,便淡淡地开始诉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一名非常喜爱人偶的<原型>。他以他的巧手加上身体零件,制作出无数个极端接近真人的精巧人偶……目的就是用来每天晚上陪他……睡觉的事。被赋予模拟人格的人偶,其人格就只是为了带给主人快乐,为了反应主人的爱抚而发出娇嗔的存在物罢了。有一次他又制作出一具精巧的人偶。那是一具顶着一头暗沉灰色头发,以及同样灰色眼睛的人偶。面对被造出的人偶,他这么说道:‘我上色又失败了,我原本是想要做出更漂亮的银色头发及银色眼睛才对啊’……之后他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失败的人偶一眼,并如同作业员一般,把人偶丢进废弃场里。要不是有一次,一名叫做蛇夫的奇怪<原型>,从废弃场中将这具人偶捡了出来,并赋予<拟似生命>使其复活的话,那么,那一具人偶现在早就跟其它无数具‘失败作品’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
她的语调平淡,不过速度却有点快,好像是设法要逃离这段痛苦的记忆一般。
“……那具一诞生,其存在意义便遭到彻底否定的人偶,就是你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我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