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再这样想了。绝对不可以再觉得航平和真雪妹妹去约会会让我寂寞了。)
在地底下埋了十年的铁盒,摸起来冰冰凉凉的。恋把铁盒上的泥土拨掉,想要打开盖子,但是因为生了锈,一下子还打不开。
在住宅区对面落下的夕阳残照刺人恋的眼帘,也把山丘染得像烧起来一般火红。
「呜……」
恋的指甲和指尖都受伤了,好不容易打开了盒盖之後,就看到里面放著摺成四摺的便条纸。
水蓝色的便条纸是航平的。而粉红色的便条纸上,写著恋的心愿。
航平的愿望她不用看也知道。
一呵呵……反正他一定又是写些『想要长得更高。之类的事吧。真是的,航平干嘛那么担心啊,只要再过个两、三年,他一定会长得比我更高啊。」
恋没有碰那张水蓝色的便条纸,而是拿起褪色的粉红便条纸,沙沙地摊开来看。
十年前……还很幼小的自己贯注了强烈意念写下的「愿望」。只要读了这些字,就
会想起当时的心情,也就可以继续跟航平保持朋友的关系了,也一定可以由衷支持真雪的恋情的。
就在恋要读她曾经抱持著那样的决心,用铅笔写在便条纸上的文字的时候……
「恋!」
航平远远地呼唤著恋。
她抬起头来,看见笼罩蓝色夜幕的山丘上,头发和衣服全部都被汗水沾湿的航平
正在不停地喘气。因为太惊讶了,恋的手一时没有抓稳,便条纸就乘著风飞舞起来。
「啊……!」
她焦急地要抓住纸张的时候,突然吹来一阵强风,把便条纸往航平吹去。
航平单手抓住了便条纸。
「不行!」
恋急切地喊著。
神啊,我请求你。请让恋变成男生吧。
如果可以让航平继续跟恋一起玩的话,恋就再也不穿裙子了。
也不会再绑缎带了。
也不会再玩洋娃娃还有扮家家酒了。
就算跌倒,也不会再哭了。
所以,神啊,请让恋变成男生吧。
然後,也请让恋跟最喜欢的航平,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求求你!不要看啦~~~!」
航平拾起头来。带著快要哭的表情向这里跑过来的恋,彷佛跟童年时代,哭著追在航平身後的恋的模样互相重叠了。
—航平~~~!等一下!等一下啦!恋跟不上了啦!
—真是的,女生动不动就哭,又不会踢足球,我才不要理你呢。
—我再也不要跟女生玩了啦。
—呜哇~~~~~~~航平最讨厌了啦!跟恋一起玩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恋就再也没有在航平面前哭过了。
她把头发剪得短短的,一直穿著短裤或是牛仔裤,不再用「恋」来称呼自己,而是用明亮爽朗的声音说著「我」了。
—航平!我也要踢足球!
—嘿嘿!我的传球很厉害吧?因为我们是北盯老鹰队的黄金拍档嘛。只要我跟航平两人在一起就是无敌的!
—我对那种轻飘飘的裙子很没办法啦。还是穿裤子比较方便活动,也比较适合我吧?唉唉~如果我也是男生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连制服的裙子也可以不要穿了呢!
(是因为我吗?恋?)
(因为我说了讨厌女生,所以你才想要变成男生吗?)
恋曾经在月之轮山下的诊所里,哭著说自己已经变成女人了,所以不能再跟航平在一起了。
航平的脑海里,浮现出恋的各种模样—恋的哭脸、恋的笑脸,满满地都是恋的影像——他的胸口突然有一阵热血上涌……
「不要看啦!航平!」
往自己奔跑过来的恋;总是待在自己身边,青梅竹马的恋;最要好的朋友的恋……航平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跟他抱著海央子的时候不一样。这并不是安慰、体贴、或是友情之类的东西,而是以更激烈、更强大的冲动抱住她!
往航平怀中倒去的恋惊讶得浑身僵直了。然後,她才像是在责备航平似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来呢?你不是正在跟真雪妹妹约会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跑走啊!」
恋的声音,跟她的身体一样都在颤抖。航平也震动了。
「因为我十年前就已经跟你约好了。我跟你的约定还要更早吧。」
「笨蛋,我不是都说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吗?」
恋紧紧地抓著航平衬衫的背後,把脸抵在航平的胸前大叫著。
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让航平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他看到恋跑过来的瞬间,胸口就突然充满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所以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