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本不禁结结巴巴起来,不过,岸本并未露出惊讶或警戒的表情。
『经理吗?请等一下!』
岸本点了一下头,很快地走上楼梯,接着,一个年约四十,身体十分结实的男人缓缓地走下楼来。
岸本却不见了。
『我叫金田康彦,是这里的经理,有何贵干?』
这个男人也有一口关西腔。他发出和魁梧的体格极不相称的女人般的尖细嗓音。
『我想请教一下岸本君的事。』
说着,森本拿出警察证晃了一下。
『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外面去吧!』
金田穿上脱在旁边的凉鞋,不等对方回答就快步走出去。
体育馆的南边有个很大的运动场,一群高中生正与致勃勃地踢着足球。那个运动场的另一边有好几个网球场,球场旁边有几张长椅。金田在银杏树荫下找到一张长椅,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眼前的网球场在阳光下显得既白又干。金田那对小眼睛也瞇得更小了。
『……好热啊!在这么热的天气下练习很辛苦吧!现在是暑期的集训吗?』
森本站在长椅旁边问。
『不,还没到暑期集训的时候,现在是以和关东学生的预赛为目的练习。……对了,有何指教?』
『是关于岸本君的事。』
『岸本的事我知道。他尚未洗清嫌疑吗?要是你们不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我的麻烦就大了!』
金田的口气似乎有点责备警方的意思。
森本从金田虽然面向正前方,却不转过头来看自己的态度,感到深深的敌意。他有点不是滋味。
『岸本君好像没有关西腔嘛!』
他想起刚才岸本和自己应对时的腔调,于是试探地问。
『你不知道岸本的出生地吗?京体大有很多来自关东、九州岛岛岛和北海道的学生。』
他本以为岸本的故乡是京都,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弄错了。
『那么,岸本的出生地究竟在哪里?』
『他说中学以前都和石川洋同一县。……我记得曾经听他说过,在县大会中曾和石川洋对打。』
『石川的出生地是埼玉吗?』
『嗯,好像是埼玉的秩父……』
『那么,岸本的故乡也是秩父啰!』
『那我就不清楚了!』
森本的直觉受到阻碍。
自古以来,秩父即以盛行剑道而闻名。森本也曾到秩父参观过一次剑道比赛,他还记得穿梭于群山之间的电车,人经过长时间摇晃后,会油然生出来到边界的感觉。
要是那两个人都是出生于秩父,这就不是巧合了。也许除了剑道的对手之外,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别的纠葛。这件事颇有深入追查的价值,森本想。
『……这样够了吗?』
金田看也不看森本一眼,就站起身来。
『等一下,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听说岸本的绝技是跃身刺中对方的胸部,那是真的吗?』
『那又怎么样呢?』
金田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的态度露骨地表示了冷漠的拒绝。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森本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不满表露于外。
『我曾经听某位对剑道颇有研究者说,攻胸在面对攻面时,就会变成精神上的招架之势,姿势也很容易变样,以致对本身不利。我刚才看到岸本的身材也不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把跃进刺胸的技巧,练成拿手绝活的?』
森本知道自己是由于个子较矮,才练成跃进刺胸的绝活。不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岸本长得高高瘦瘦的,应该有强劲的弹跳力。
『嗯,正如你所说的。那种姿势的确对自己有不利之处,不过,岸本从高中时代起,就以「擅长跃进刺人的岸本」而享眷剑道界。单以那项绝招来说,他那缩短距离的方法,锐不可当的凌厉攻势,以及
飞快的速度,恐怕在全日本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呢!』
『那么,石川面对他的凌厉攻势,又如何应付呢?』森本若无其事的问。
『那个嘛!嗯……,大概不相上下吧……』
『将来,攻击型石川,是不是比较有发展的余地?』
『事到如今,再说将来哪一个会比较强,已经毫无意义了!再说,为了要刺中对方的面部,把竹剑高举过顶,而形成胸部虚空。……换句话说,假如面具是「布」,那么护胸就是「剪刀」。在猜拳游戏里,剪刀总是胜过布的!』
『……』
金田站了起来,独自向前走去。然后,他把一只手放在耳朵旁边挥动着,好像在对森本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他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瞧过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