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4章 那是无可抗拒也充满连续性的……

。也许是情绪太激动的关系,她的眼睛好像还有点发红。

  才刚以为她的心情已经转好,下一秒又突然大发脾气,然后马上又换上一张情绪低迷、好似快哭出来的表情凝视着自己。这家伙的一举一动果然都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为什么我非得被她用这种表情凝视不可?简直就像个孤伶伶的可怜小兔子嘛……

  「你在迷惘什么?如果你真的想去,我不会反对的。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说的也是,因为美国是个很大的国家嘛,美国人的器量应该也都很大吧,到那里去的话,相较之下浅井先生的才能就只有一丁点了。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岛国上稍微受到别人的赞赏,就自以为是的想出去闯荡,一定马上就会被外国人狠狠修理一顿的啦。」

  「我说妳啊,我要出国是因为有人愿意赞助我去留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如果因为我的才能不够而让赞助者失望的话,大泽先生也会脸上无光的。会这么慎重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听着对方刻意挑衅的说法,浅井也不悦的予以反驳。她根本不懂大人的世界有多复杂,就自以为是的大声批评,未免也太自傲了吧。

  「嘿嘿~?所以浅井有生是在讨赞助者的欢心啰?」

  「我才不是在讨谁的欢心……」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嘛。你真像个笨蛋一样,这跟世人给你的评价一点关系也没有吧,反正浅井先生也没办法接受别人的委托,画出不是自己想画的图啊。与其事到如今还去在乎其它人给你的评价,你不如先别书那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画啦。浅井先生并不是为了想得到谁的赞美,才拚命画画的吧?我所认识的那个叫浅井有生的画家,是个自我中心、唯我独尊、个性阴沉有自以为是,而且完全不会顾虑到别人心情的迟钝家伙。可是,浅井有生拥有他独树一格的世界。你只要堂堂正正抬起胸膛,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啊。因为浅井有生所拥有的,就只有浅井有生而已啊。」

  ……真厉害啊,这个家伙。

  这样的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浮现了。为什么她能若无其事地坦然说出这种话?是因为青春,还是热血?这种浅井打死也说不出口的难为情台词,她居然能落落大方的说出来正面迎击自己。用她直接坦率的见解,表达出没有加以包装的赤裸裸意见。

  干涸得几乎快死掉的身体深处,仿佛吹起一阵风暴。从侧面袭来的强风,将至今为止一直拚命守护着不肯放手的东西吹飞了、吹远了。我明明不希望改变现况啊。我明明……一点

  也不想迈开步伐向前走的啊。紧抿着唇,用赤红的眼睛瞪着自己的卫藤突然转开了视线。

  「我要先回去了,真受不了你这种没用的男人。」

  找不到理由可以留下吐出恶语转身就跑的卫藤,浅井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远处。摇晃着巨大水果篮的纤细背影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不管是美国、印度还是北极,赶快去就是了啦!」

  跑得够远了之后、她摇晃着水果篮转过身,丢出这句狂妄的台词。好像有颗泪珠从小兔子眼里坠落了。不过两人离得这么远,或许只是自己看错了吧。

  怒吼声和跑步时发出「啪咚啪咚」的靴子声,在由橙黄沉淀成深蓝的柏油路面上弹跳响动着,留下「喀」的一声残响就这么消失在道路那头。

  「……」

  伫立在原地的浅井突然摇摇晃晃的往旁边倒去——

  铿。

  侧头部直接装上了街灯的铁柱。

  哈蜜瓜、苹果和菠萝从水果篮里滚了出来,一路滚到车道上。野猫跑了过来,伸出爪子在哈蜜瓜上轻轻抓了几下后就没了兴趣,悻悻然的转身跳上一旁的混凝土墙。

  「……皆子。」

  身体斜靠在街灯上,轻唤着那个名字。

  「哪,为什么一切都不顺利呢……」

  都远去了。威胁皆子存在的一切都远去了。这么一来,应该能找回当时椎心刺骨的疼痛才对啊……为什么却变得愈来愈淡薄,为什么我还是找不回当时的痛苦。如果感受得到痛苦,我就能像之前一样继续作画了,但我现在已经办不到了。我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作画了。如果没有皆子……

  『并不是皆子喔。』

  忽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某人的声音。

  『那是从很久以前就连系存在着了。早在你与皆子认识之前、或是皆子在你身边的时候,甚是皆子消失之后……』

  那是谁说过的话?好像最近才听过,但不知为何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表弟还在念小学时教人怀念的童稚声音。

  那本素描簿一直以来都连系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回到还是小学生时的自己,在黑暗中迷惘着,但仍时左时右个个追回掉落在黑暗中各种形状的水果,将它们一个个放回水果篮里确认形状。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采寻什么,但还是拚了命的追逐着。

  §

  围绕着大厅壁面的圆柱状美术灯映照着棋盘花纹的地板,光影交错间形成犹如万花筒的几何图形。但镶嵌在壁向上的美术灯约有两成的灯泡是坏掉的,八角柱型的天花板各个死角都结了厚厚的蜘蛛网,吸收了屋子内的湿气再加上尘埃的重量而显得有些垂坠。深夜的大厅无论何时都像是恐怖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那栋被封闭别墅,空气中总飘荡着淡淡的异样氛围。而休息区里的映像管电视正在播放的恐怖电影,则是一场滑稽的剧中剧。

  一个老人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专心下着西洋棋。棋盘另一头没有坐人,只有他一个。但老人仍像平常和棋盘另一头的伙伴对奕般,每放下一颗棋子便停伫许久,嘴里「嗯嗯唔唔……」的念念有词,然后再伸手移动棋子。

  自HotelWilliamsChildBird对外出租初期便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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