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1章 于是,大家都消失了

wm(草虾)&SilverLobster(银色大螯蟹)指的就是咱爷俩啊。」

  「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资金,趁还没被抓住之前,得赶快把据点移到国外才行哪。」

  「要远走高飞啰——」

  「要远走逃税啰——」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不只是华乃子这些人,HotelWilliamsChildBird的房客们一个接着一个都要离开了。鸟笼庄的房客都是深受附近邻居信赖的正常人,的确没有只能留在这里过生活的理由。不管到哪里都会被欢迎、接纳,不管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可是,大家一定有哪里不太对劲!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来人啊,快点发现这件事吧!

  明明这些人都不能离开鸟笼庄到外头的世界去呀!

  在颤栗着呆愣在原地的华乃子面前,脸上挂着明朗表情的房客们一个接一个都把行李搬走了。其中也有浅井、由起、绊、海伦小姐,甚至爸爸的身影也混在他们之中。大马路上站着一大排邻居,手里拉着「欢迎来自鸟笼庄的各位」的布条、洒落一地的纸花,面露恍惚的表情张开双手将鸟笼庄的房客们迎入他们所处的社会。

  谁都没有发现异状。谁都没有感到怀疑。房客们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真面目混入那个正常的社会之中。然后,每个人都消失了。每个人都消失了。一个接着一个,统统消失了。

  鸟笼庄的房客今日也慵懒(完)

  「唔,不可以这样——!」

  被自己的声音吓得惊醒过来。

  华乃子躺在床上。熟悉的咖啡色天花板垂吊一盏套着古典蓝色灯罩的电灯,轻轻地摇晃。从毛细孔渗出的冷汗让睡衣整个黏在背上,因为在不自觉的状态下用力绷紧身体,搞得现在全身肌肉都僵硬酸疼。

  「华乃子,妳怎么啦?突然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脖子上系着领带的爸爸,用他那双琥珀色的大大眼瞳惊讶地凝视自己。

  「爸爸……」

  从干涩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也同样嘶哑。

  爸爸……?脑海里反刍着自己脱口而出的台词,华乃子也睁大眼睛凝视着爸爸。

  杏仁型的琥珀色瞳孔、挺立的三角型耳朵、柔软的胖嘟嘟花猫布偶身上只系了一条领带,毛绒绒的尾巴还左右轻轻晃动着。

  爸爸……是爸爸。是平时的爸爸。眼前的花猫布偶,就是华乃子所认知的模样。

  「快点起床吧,要赶不及上学了唷。难得今天华乃子居然会赖床呢。好,今天的早餐就交给爸爸负责吧,我们家应该还有金鎗鱼罐头吧?爸爸记得好像还有鱼肉香肠喔。」

  爸爸摇着大屁股往冰箱里窥探,尾巴在地板上一左一右的缓缓摆动。散发出的不是男性古龙水的香气,而是晒过大阳的尘埃味道。爸爸不是那个要求吃牛角面包配咖啡欧蕾还有水煮荷包蛋的菁英实业家,只是个迟顿又很平民的爸爸,光是这样就足以让华乃子感到安心。

  鸟笼庄里的房客也和平常一样。在楼梯间遇见的海伦小姐不是那个打算接收别人的遗产与保险金,干练伶俐的上班女郎,而是一如往常般穿着晨袍朗读着《李尔王》的台词。双胞胎老人也没有一大清早就去慢跑、更不是在世界各地引发骚动的计算机黑客,他们一个人手上拿着补虫网、另一个拿着鸟藕〈黏鸟胶〉,行迹可疑的在走廊上东张西望。这里没有竭尽所能为地球生态尽一分心力的房客,大厅休息区的电视一早就播映着超级血腥的暴力电影。〈扫除者〉们也一如往常偷懒不工作,任天花板上的蜘蛛结网扩张势力范围,无视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吸收了湿气的灰尘,连包裹也全都丢着不管。

  HotelWilliamsChildBird就像平常一样阴郁沉闷,只有怠情的早晨空气缓缓地流动着。

  在鸟笼庄的大门入口,正好和提着Yanglong’sDeli购物袋的卫藤绊撞个正着。她也不是戴着牛奶瓶底眼镜、身穿水手服的俗气女高中生。红色长发随性地披肩垂落,身穿与她那纤细身材相当合衬的摇滚庞克风格打扮。这样的卫藤绊才是华乃子所认可的情敌嘛。穿着半长不短反折白袜的卫藤绊,是华乃子绝对无法接受的。

  当华乃子专注地确认着绊的穿著打扮时,绊同样也露出认真的表情从头到脚仔细审视着华乃子的全身上下。

  「妳是平常的山田华乃子吧?」

  盘旋在华乃子脑袋瓜里的问题居然反过来被她询问。双手环抱着自己,微微颤抖的绊开口道。

  「没事啦,我只是作了一场很奇怪的梦。梦里的由起是真正的女人;浅井先生好像很开朗但其实让人觉得很恶心;山田先生是个人;海伦小姐很勤奋地工作;而山田华乃子妳……」

  「等等,妳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华乃子慌张地打断绊到嘴边的话。因为华乃子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到戴着牛奶瓶底眼镜、个性阴沉、穿着又俗到爆,而本性更是阴险奸诈到不行的小学生的自己。

  绊抿着嘴唇,瞠大眼睛呆愣了好一会儿后——

  「唔,算了,反正也是件蠢事。」

  两人同时吐出有些抑郁的叹息声。

  浅井有生是个变态偏执狂;井上由起是个艺人,而且还是真正的女人;卫藤绊是戴着厚镜片眼镜,个性阴沉的女高中生;海偷小姐是上班女郎;双胞胎老人是计算机黑客……梦中的设定虽然十分吓人,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确是蠢事一桩,更别提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被这个社会当作正常人看待或许真的还满恐怖的,但此刻残存在心里的也只剩下淡漠的恐惧而已。鸟笼庄里的房客虽然个个都很笨拙,还常被笑说是什么事都做不好的怪人,但至少他们不会欺骗别人或陷害别人。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