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解雇?」
「偶们花生事故?」
最近扫除者之间很流行玩传言游戏。
海伦小姐拿之前跟自己借的推理小说来还,她最近似乎迷上了那些骗人的预言者,两手高高举起像在祈雨般对绊搁下一句预言:
「Xday接近了,毁灭的使者马上就要从天而降了。」
一楼休息区的双胞胎老人已经猜出对方所有招数,边进行着迟迟无法决一胜负的西洋棋局,边沉溺在过往回忆中。
「上次来时什么时候的事啊?」
「应该是二十……或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天天空都被染红了呢,没有风,也听不见鸟儿啼叫,就连蜘蛛和老鼠也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所有有生命的生物都被吓坏了呢。」
「哎呀呀……确实发生过那种事呢。」
「……」
「上次来时什么时候的事啊?」
「应该是二十……或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天天空都被染红了呢……」
与那盘西洋棋相同,老人们的回忆话题也迟迟没个结论。
「要来了……要来了……」墙壁那头传来不成掉的尖锐哀号也警告似的微微震动空气。
最近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而且还是会威胁到房客们的不祥之物。那个东西来了的话,房客们就不能继续待在鸟笼庄里了吗?这样的传言正一点一滴缓慢地渗透侵蚀整栋HotelWiliamsChirdBird.
「那个啊,是主人要来了啦。」
恰巧在四楼走廊上碰到由起,绊总算得到正确的情报。
「主人?」
「是啊,就是继承WiliamsChildBird男爵家血脉的人啊。听说那个人最近就会从英国回来了。」
「你说的主人,会是毁灭世界的使者吗?」
「只是普通人吧。」
唔,这么说也对啦。
「怎么了,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谈论那个主人吗?」
知道真相后,不由得有些失落。除去经过房客们天马行空的妄想装饰后,倒也不是多让人错愕道不敢置信的消息。主人来探访自己名下的公寓时再普通不过的事了,六楼以上的私人楼层至今也都还为了方便WiliamsChildBird一族随时来访而保留着。
「不过啊,问题在于他这次来日本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视察」喔。」
「视察?」
「就是视察鸟笼庄的状况啊。如果结果不尽理想,他说不定会收回这栋公寓改建成其他设施,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吧,听说这位主人很偏执又讨厌人类,你觉得他看到鸟笼庄现在的状况,会对我们留下什么好印象吗?」
背倚着墙,由起裸露的肩头优雅地微微一笑。今天由起穿着看起来相当健康、鲜艳色调的细肩带洋装和窄版牛仔裤,配上一双帅气马靴,手上提着彩绘了动物花纹的迷你波士顿包。非常得宜的混合了可爱与双气两种「女性」风格。一边小心不让长长的假指甲被勾坏,一边扣上紫水晶手环的扣环,由起从刚才就一直想办法要扣住手环,所以只拿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与绊的对话上,好像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但不管怎么想,着都是很严重的问题不是吗?
若去询问者附近的住户,十个人里大概是个全都会这么说——那是怪人的巢穴,社会的垃圾场,老鼠的量产地——附近邻居肯定不会对鸟笼庄有什么好评。而若实际视察房客们的生活作息,会发现事实远比人们口中的评价更糟糕好几倍。
「如果主人不满意,那我们会怎么样呢?」
「应该就是被扫地出门吧。」
「你别说的那么轻松啦。如果被赶出鸟笼庄,那我们该到哪里去才好啊?」
斜眼瞥了烦躁追问的绊一眼,「啊,扣上了扣上了」由起还是轻松的模样,还刻意晃动了下手腕上的紫水晶手环,然后才淡漠地回道:
「我对这里并没有特别执着啊。只要在大学附近或其他地方再租间房子就行了。而且我根本就打算大学毕业之后要离开这里,我才不要永远照顾有生下去呢。」
绊从没像这一刻如此憎恨由起潇洒自若的个性。由起当然觉得无所谓啊,他很懂得处世之道。交友广阔(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女装癖),就算不住在鸟笼庄,由起不管到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吧。可是绊不是啊,绊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鸟笼庄里稀薄淡漠的社会共同体关系,对绊来说却是唯一的交流啊。
「对了,如果变成这样,绊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个点子很不错吧?」
握拳的手在另一只平摊的手掌上「啪」地拍了一下,看由起那一副悠哉惬意的模样,绊只觉得越来越火大。
「讨厌,我是很认真地在烦恼这件事啦!」
「我也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啊。」
「浅井先生要去留学的事,是你对华乃子说的吧?浅井先生说不定真的会离开这里到纽约去喔?真的变成这样,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有生?有生想怎么样都跟我无关吧,他想去就去啊。趁这个机会让他尝尝所谓的世间险恶也好啦,这么一来他就会知道自己这株温室里的花朵有多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