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喝啊。」
对在身旁露出甜甜微笑的她回以一抹笑容,旬彦正放松心情享受着与她相遇至今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这说不定是她的病情开始好转的征兆啊——旬彦忍不住这么想。
……实在太嫩了。
不知不觉睡着了,脑子里像被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整颗脑袋又重又疲惫,什么都无法思考。
难道是刚才的红茶……
怎么会这样?她又对我下药了!
「唔唔……嗯?」
本想蠕动一下身体,却听到「咯啦咯啦」的金属摩擦声,就连想从床上稍微一动一下都办不到,咯啦、咯啦……好不容易把后脑勺从枕头上抬起来,往下一看,旬彦不禁愣住。
粗重结实的锁链将脖子一下捆了一圈又一圈,让询彦整个身体都无法与床铺分离,双手双脚也都被绑得死紧。房间里没开灯,只有骷髅烛台的幽幽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将闪着黑光的铁链映照得更恐怖骇人。
「这、这是什么啊?」
就算急着挣扎脱身,但安眠药的效力还没完全消退,身体根本挤不出半点力气。
在只映出床铺周围的淡淡烛光照射下,有个人影缓缓踏了进来。
幽暗的烛光映出不甚清晰的粉红色薄软晨袍,从晨袍裙摆露出的一支赤足「啪」的一声踏在地板上。烛光从斜下方映照出她那张刻画着深邃阴影的面容,前一刻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她脸上已不复见。
「为什么……」
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口:
「为什么杀了米塞莉……」
「咦?」
「为什么要杀了米塞莉!」
她对不知所以的旬彦大声咆哮,拉着旬彦身上的锁链用力晃动。
锁链紧勒着皮肤,逼出旬彦痛苦的悲鸣。
「好、好痛喔,海伦……」
「我是安妮!」
「你在说什么啊……」
「你居然杀了米塞莉!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米塞莉!」
海伦状似疯狂地对旬彦说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一比爱你还歇斯底里的摇晃锁链,又动手抓扯旬彦的襟口。
「海、海伦,你先冷静一点,对不起,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但真的对不起。」
旬彦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胡言乱语说着抱歉,胸前的锁链被拉扯晃动了好一会儿后,她总算喘着粗气松开手。
「重写一遍。」
危险的光芒在海伦眼底晃动摇曳,傲然低头睨视着询彦说道:
「我要你重写一遍,米塞莉并没有死,把她写成陷入昏迷状态吧。来吧,就从坟墓里苏醒过来的那一幕开始写。」
在她拿到床边来的推理小说中,旬彦想起确实有本书里的角色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会这样……原来她并不是在跟抓紧玩护士游戏,而是正诠释着——像变态一样跟监自己所喜爱的那本小说的原作者,假装帮助他实则把他监禁在自己家中的疯狂女人——安妮的角色。那种恐怖的推理小说一定会被她拿来当做危险足以致命的游戏题材,干嘛借这种书给她啦!旬彦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借这种书给海伦的人。
「除非你重写,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从这里离开的……」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透露出骇人的险峻,才刚想着她会怎么玩弄自己,没想到她已经拖着一把足足有半人高的铁制斧头来到旬彦被困住的床边——
「等等……海伦,等一下,你在做什……」
「只要你不能你走路,就没办法离开这里离开了吧?」
比起危险,更接近「恍惚」的笑容从她的嘴角绽开,她对准遭到拘禁的旬彦双脚,高高举起斧头。
「等等……」
她是认真的,千万不能以为她是开玩笑。她一直都是以无比认真的态度玩着一轮又一轮的游戏,旬彦早就亲身体验过了。
「等等,先等一下,我知道了。我重写,我重写就是了!我会乖乖招办你的要求重写的,安妮!」
拼命转动拥有自由的脑袋,旬彦叫出她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名字,几乎可算是自暴自弃了。但在这种时候,若想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只能乖乖参与这场游戏。
挥下高举的斧头,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停了下来,沉重的「咚」了一声,斧头前端落在地板上(光是听到那个声音,就已经让旬彦全身寒毛直竖,要是被那种东西砍到,这双脚肯定不保拉)。
「真的吗?保罗。」
旬彦记得,保罗就是遭到安妮监禁的小说家名字。
「没错,是真的,我会为你重写的,为了把「米塞莉」献给你,请务必让我重写一遍。」
忽然一个点在浮上脑海,旬彦装模作样地张嘴念出一长串不假思索的台词,大学同学中有个热爱推理小说的狂热者,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旬彦也曾拜读过那本小说,不由得在心底珍重地感谢那位朋友,循着故事发展的角色台词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还是隐隐约约的能想一些。
「可是,想写出小说,有几样东西得请你帮我准备一下。我需要一台打字机和打字机专用的纸卷,没有这些东西,我就没办法写小说了。为了把这本小说献给你,我无论如何都需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