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突然跟自己亲近起来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既然能这么云淡风轻的重修旧好,他也没必要闹两个星期的别扭吧。我这两个星期来的苦恼到底算什么啊!
仔细想想,说不定真的是这么回事吧。
重修旧好这种事看似困难,但只要有一方主动踏出第一步,要重拾过往的情谊其实还挺简单的。
‘今天的运势:不怎么幸运的一天。务必谨慎行事。幸运小物是雨伞。’
但就是因为没带伞,才有了和浅井说话的机会,而且最后还和好了。对绊来说,今天应该不是个坏日子。占卜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啊。
会有这种感觉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此刻绊真的觉得心中悄悄点燃了一抹温暖的小小火光。拿在手上的手电筒光芒稍微扩散了些,周围也跟着明亮起来。
(这个是……?)
浮现在光明中的风景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就在电梯旁的那一面墙上,比绊的视线稍微高一点的地方,挂着一幅虽然老旧但仍以豪华金框裱饰的画作。这幅画从很久以前就挂在这里了,每次上来五楼时都会瞄到,只是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
那是一帧仕女的肖像画。应该就是建造这栋鸟笼庄的英国贵族Williams Child Bird男爵家族里的某位女性吧,这位贵夫人穿着突出纤细腰身的西欧贵族礼服,正端坐在一把描绘着奢华流线附把手的椅子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对,的确有哪里怪怪的。让人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正是这幅画的构图。自己也当了一阵子的画作模特儿,多多少少养成一点鉴赏画的眼光(自己觉得)。
坐在椅子上的贵夫人整体偏向左侧,空留下右半边不自然的突兀空间。
画的右侧,这里应该也有什么东西才对。绊漠然思索着这幅已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画像。
两个人……这张图画的应该是两个人吧?没错,贵夫人的身旁应该站着一个同样穿着西欧贵族服饰的男人才对。但宛如一开始就不打算画任何东西般,画的右侧只有栩栩如生的背景。就好像画中人物忽然有了灵魂,从这幅画里逃走了一样……
从画里逃走了。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时,绊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今天好像也曾听谁说过类似的话不是吗?
(海伦小姐……)
她的声音,和在摇曳烛光的映照下,教人感袄毛骨悚然的脸孔忽然掠过心头。
<每到这种狂风暴雨的深夜,亨利·艾尔巴特子爵就会化作杀人鬼,从他自己的肖像画中跑出来……>
“卫藤。”
“噫呀!”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绊吓得大叫,往后跳开一大步才转过头,同时也将手电筒对准出声者的方向。“很刺眼啦!”已经关好门窗折回来的浅井抬起一只手覆住脸孔,厌恶的蹩眉。吞回差点跳出喉头的心脏,绊这才松了口气。
“你搞什么鬼啊?”
“你、你看这个!”
扯着浅井的衬衫袖口,准备将手电筒灯光再度照回肖像画上时,视线不自觉停伫在另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地板上出现了脚印。
……刚才应该没有这些脚印吧?
一手抓着浅井的衬衫,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筒,笨拙地让光线在地面上扫荡,搀杂了泥巴的雨水所拓出的脚印出现在墙上那幅肖像画的正下方,周围还有好几块滴着雨水的脚印,一路延伸到走廊的另一头。
雷光乍现,幽暗漆黑的长廊瞬间反射出一片青白。
脚印在半路转了个弯,消失在从楼梯旁数来的第三间房门——546号室,是浅井用来兼作画室的房间。
令人不安的雷鸣残响缓缓隐去。还抓着浅井衬衫的那只手,力道之大几乎快把衣服从他身上扯下来了,绊僵直着一张脸回头看向浅井。视线胶着在地板的脚印上,同样也一脸僵硬的浅井轻轻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拿回手电筒后,沿着地上的脚印缓缓前行。不想被孤零零丢下的绊,则改抓他的衣摆紧跟在后。
546号室的房门微微敞开,那个脚印绝对是进到浅井房里了没错。
你待在这里——摆手下达指示后,浅井探出身想窥探房里的动静,但绊立刻扯着浅井的衣服将他拉回墙的这头。
“放开我啦,衣服都快被你扯掉了。你做什么啦?”
“那个如果真的是杀人鬼怎么办啊?”
紧贴在长廊墙壁上的两人压低了声音交谈。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杀人鬼啊。”
“说不定是真的啊。如果他袭击你,你觉得你赢得了吗?”
“赢得了。”
“你骗人。”
“你干吗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定啊!”
“如果由起在就好了,我们还是先等由起回来再说吧。”
“吵架这种事也难不倒我啦,你是什么意思啊,满嘴由起由起的。”
“因为由起比较值得信赖嘛。”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连绊都忍不住想叹气。才刚和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