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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上的厌恶感爬上背脊,令有生不寒而颤。他无法咽下入口的果汁,趴在水槽上吐了出来。
「恩?小有有,怎么啦?」
拾起脸、用力擦了擦嘴巴然后回头一看,自背后出声喊他、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影,正是一如往常穿着迈遢居家服的父亲——匠。
「没什么。」
瞬间敷衍地带过之后,有生这才改变心意。
「那个,爸爸……」
打算告诉他刚才的事情。
话虽出口,但他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讲。看见父亲诧异地歪头望着他,一个疑念浮上心头。匠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事到如今,他也无法确定这一点。有生与由起出生时,母亲们有没有可能也像现在这样对调了身分?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匠。」
有生的思考及对话,最后还是被呼唤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有生表情略显僵硬地看向门口。探出厨房门口的只有半张脸,因此没办法马上区分是母亲还是由芙子阿姨。
「厕所的灯泡坏了,可以麻烦你帮忙换一下吗?」
「喔,没问题。」
父亲微微蹲下修长的身躯、钻过厨房的布帘。而那其中一位母亲则跟在他身后,瞥了有生一眼后离去。
之后有生也不断找机会打算告诉父亲,但每次都感觉有一道视线刺向他的背后,回头一看则必定会发现母亲或阿姨其中一人正看着自己。圆睁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这里。如此一来,有生就彷佛被美杜莎的目光贯穿所化成的石像,僵着身体发不出声音来。
无法将秘密告知任何人,暑假就这么进入了后半段。
「慢走,匠。路上小心!」
「思。」
这一天,父亲难得因工作而外出。有生从二楼的阶梯偶然目击由芙子阿姨正来到玄关送匠爸爸出门。戴着和父亲成对的粉红白金色婚戒的由芙子阿姨,就像芙有子妈妈平常会做的那样,稍微掂起脚,亲吻身材高挑的匠。
自己的父母平时会做的事,竟然由父亲和不是母亲的人若无其事地做出,某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开始盘旋在肚子里。
他飞奔回自己的寝室,一把抓起素描簿及书包然后再次冲下楼,父亲的身影早已自玄关消失。正巧折回客厅的由芙子阿姨听见跑下楼的脚步声,抬头看向这里。
他带点畏缩地说:
「我去外面写生。」
他不看着眼睛快速地说完,一脚塞进运动鞋便冲出家门。
所车父亲的身影还在车库里。
「爸爸!」
「怎么啦,小有有?要去写生吗?」
看着连运动鞋都没穿奸、上气不接下气追上来的有生,父亲回以一如往常的慵懒笑容。
「戴上帽子再出门吧!你很容易发烧不是吗?」
「爸爸,刚才那个是由芙子阿姨!」
为了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这次总算直接讲出来。
终于能说出口了。连日绷着的紧张感,由于安心而一下子自身体抽离,膝盖差一点站不稳。有生抬起头等待父亲的回应,但是父亲却露出呆愣的反应,使得不安再次袭上心头。
果不其然,父亲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出来送行的不是妈妈……」
「喂喂,爸爸不可能认错妈妈和由芙的啦!」
就有生来看,父亲就是完完全全地认错了。父亲悠哉的反应令他不禁气得想跺脚。
「我有听到!那个啊,妈妈和由芙子阿姨说要交换……」
他感觉到一股视线。似乎有着看不见的手从背后一把揪紧他的心脏,使得他屏住呼吸。
他僵硬地转过脖子,车库的屋顶遮蔽盛夏的白艳阳光、形成轮廓清晰的深影之处,站着一个白色的朦胧人影。睁大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里。
「小有有?」
父亲出声反问。然而横隔膜却抽筋,使得有生无法再次发声。结果,这一天最后也没能向父亲求助或提出警告。
每当他打算和父亲说话时,总会有其中一位母亲的目光窥视着他。
他被人监视了——!
只有关在房间里埋首于自由研究的时间,能让他不去多想其它事,专心进行作业。拜此之赐,自由研究的纸黏土对象几乎接近完成。
这一定是夏天书他作的恶梦。只要隐藏气息度过这个名为暑假的恶梦,就一定会在新学期开始时苏醒。母亲们会变回平常的母亲,也会回复到平静得有点无聊的日常。不爱上学的有生会如此迫切期望暑假早点结束,这可是史上头一遭。
不过,暑假却没有这么简单就肯结束。在八月下旬发生了一件事,使得有生终于下定决心自母亲身边逃离。
当有生以新买的压克力颜料,替断断续续找时间做给由起的小礼物上色时,那件事情发生了——
「小有有!」
由起还是老样子,不敲门就闯进房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