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藤,你还记不记得强纳生还在的时候,曾经闹过小偷?」
「咦?」
突然听到令人怀念的名字,绊的心脏怦通地大大跳动了一下。
「那件事,到最后有抓到小偷吗?」
「咦,好像没有吧。」
强纳生——是至上个月为止还住在HotelWilliamsChildBird二楼的青年。当时因为发生了从几个房客的房间遗失了贵重金属等物品的事件,强纳生被当作犯人受到大家质问。几名受害者虽然搜查了强纳生的房间,但并没发现遗失的物品。
绊马上意会到浅井冷不防丢过来的话的意义。声音自然变得更加慎重。
「被偷了……吗?但也有可能是混进别的地方才会找不到。」
「我不可能忘记自己的画放在哪里。」看他得意的样子,但在绊眼中只觉得它们看起来都只是被随便摆放在这里的。这个乱七八糟房间里的置物场所还有规则可言吗?
「三张。」
「咦?」
浅井皱起眉头低声呢哺。
「不见了三张画。」
包括「诞生不久的结局(ENDER)」(绊命名)在内,浅井宣称失踪的三张都是以绊为模特儿的未完成作品。说是遭小偷,但现金等贵重物品又没有被偷的迹象,遗失的只有画。
「感觉真不舒服。」
说这句话的人是绊。
「无论要卖、要个人收藏还是要当作床边脚踏垫使用。」
「床边脚踏垫……」绊无视从旁插话的浅井继续说下去:「一想到自己的裸体画现在不知落到哪个变态的手上,就令我作呕。」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变态,但这个人肯定认为「诞生不久的结局(ENDER)」有值得偷的价值。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嗜好绝对是偏向黑暗的一方。
相对于绊,浅井的反应则是——
「15号的两张,40号的一张……假设每号的估价为一万圆,也损失了七十万圆……」
一边嘀嘀咕咕屈指计算。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感觉的问题。」
「是钱的问题,感觉不能换算成金钱。」
尽管两人意见不合,但在对小偷(假设有)感到气愤难平的一点上是共通的。话虽如此,想报警处理但又没有遗失任何现金或贵重金属,只遗失了几幅画到一半、又价值不明的作品(浅井宣称这些画有价值,但绊可觉得一点价值都没有)。说起来,HotelWilliamsChildBird的房客多半都是或多或少曾经麻烦过警察的人——例如,有人跳舞跳得太忘我冲出去跑到车前差点没命;有人曾握着斧头闯进便利商店叫嚷着听不懂的话;还有人全身沾满血迹、跑到警察局投案自首说自己杀了人等等……绊也不例外地与少年队的女警认识——所以她只要看到警察就会很自然躲开。也因为如此,房客之间都有一个默契,认为在HotelWilliamschild里发生的事,应该在里面解决。
目前就连小偷是否真有其人,或者谁是小偷都摸不着头绪,完全不知该怎么处理。过了几天,绊开始觉得浅井说的也有道理,感觉的确太抽象而无法具体衡量,原本气愤不平的心情也就渐渐回复平静。
傍晚,绊一身宽松T恤搭配中性迷彩裤,穿着拖鞋,提着Yanglong'sDeli的袋子回来。晚饭吃的是中华沙拉,以及今日特餐的腰果炒鸡丁。虽然白饭可以自己煮,但绊不太吃碳水化合物,即使自己也知道想要有乳沟,应该要多吃点碳水化合物比较好……其实她对于自己现在看似纤细的少年体型有些自卑。
按下按钮等电梯下来。只有一个洋娃娃坐在沙发上,一楼的入口大厅空无一人。绊出门时,二楼的妄想癖女人正对着空气伸出手来好像在念台词,但回来时已不在了。希望她不要迷路到闹区,又从车子前面冲出去才好。
电梯停在一楼。装饰格子门一边发出金属声响一边摺叠般地打开来,眼前出现了被微光笼罩的箱形空间。
就在这个时候,绊感觉到从背后往这里注视的视线。
「……?」
回头看,大厅并没有人,也不是沙发上的洋娃娃动了起来。隔着一个电梯,与大厅相反的方向,往一楼里面延续的走廊仿佛受到干扰讯号的侵略般,深深沉入粗糙的黑暗当中。一楼除了双胞胎的老人之外,应该没有其他房客。
绊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就坐上电梯了。
然而——
在往后的两、三天,有好几次绊都感觉到在无人的走廊或楼梯转角处,有什么正注视着自己。这个视线已经强烈到不容忽略,再也无法用「自己想太多」来说服自己了。
有一次出其不意地回头看时,刹那间肯定看到了人影。漆黑中浮现两颗眼珠子睁得圆滚、大到看得出眼睛泛黄,一下子又消失在楼梯的黑暗里。绊当然追了上去,但是当她追到楼梯转角处时,不论向上或向下的楼梯都看不到眼珠子主人的踪影。
也就只有这么一次、差这么一点就能揭开庐山真面目。在之后的几天里,绊始终感觉那个视线还在,但又抓不到犯人,只好让烦闷的心情日益累积。
今天是绊当模特儿打工的日子,她正好也想找人聊聊有关这道奇妙的视线,便前往五楼浅井的房间。但若要拜托浅井当保镖对付跟踪狂,就算是恭维也实在不怎么可靠。
自从时常感觉到某人的视线那一天起,绊无意中开始会避开昏暗的楼梯,四楼到五楼才一层楼的距离也改以电梯移动。电梯对面是楼梯,而546号房即是从楼梯数过来第三个房间。绊在方格花纹地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