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东日本、中日本和西日本的榻榻米尺寸不一样。也就是说,杀害了高贵的我的高贵的次女的可恶犯人,可以限定为西日本的居民。”
直舅舅似乎还有余力说笑……至于小远,你不要那么在意二条城啊。
那只是我想到这个点子的契机而已。
“不,搜索范围并不需要那么大。不需要扩大到西日本、京都,甚至不需要扩大到整个玖渚城……因为虽说是代替托盘或担架,但那终究只是榻榻米。”
无法在楼层之间移动。
我看向来到这最城层时爬上的楼梯——说是楼梯,但角度和梯子一样陡峭,一点也没有考虑过无障碍,更何况是搬运尸体,恐怕根本没有想象过要有那种功能吧。
“虽然和要怎样把黑板运进教室有所不同,但榻榻米不管怎样都必须竖起来才能通过那个楼梯。但是竖起来的话,托盘上的无头尸体就会滑落。因为会留下痕迹,所以也不能用绳艺将她捆在上面——也就是说,能够托着尸体换到客房中的榻榻米,小田原城里也好名古屋城里也好二条城里也好都不存在,丸龟城、福山城和熊本城里也不存在,只能是在这玖渚城天守阁三层的房间里。”
“请等一下,盾大人。”
雪洞小姐再次说。
用和刚才完全相同的语气。
“那您的意思不就是,唯一一位为了随时应招而住在和盾大人原本该歇息的客房同一层的我这位贴身女仆,正是仅仅为了方便搬运就残酷地切断了原本应当效忠的玖渚家末裔近大人头部的犯人吗?”
“是的。犯人就是你,雪洞小姐。”
4
当时她责问我说得好像是为了更方便清扫而斩首时,我真的很焦急。之后的计划差点全都崩溃了。我原本的演讲计划是,为了方便搬运小近的尸体和犯罪现场,合理的做法斩首,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雪洞小姐一个人。但没想到犯人先跳了出来——人类真是无法预测。
如果说众人对演讲做出反应是理想情况,那么犯人直到被指出来都默不作声也是理想情况——不管怎样。
“犯人就是你,雪洞小姐。千贺雪洞小姐。”
“您说得太过分了。我好伤心。我明明那样尽心尽力地服侍您,而且我也把盾大人当做是我的亲姐姐一般。”
来动之以情了……
明明被当做是杀人犯,她的表情却依旧满不在乎,只是略微伤心地皱起眉头……心好痛。我得再重复一次白天刚说过的台词,我再也不做这样的演讲了。真的,爸爸,你居然能做到这种事。
我要尊敬你了。
“那么我就回应期待,说些好似犯人的台词吧。您有什么证据?还是说您觉得,我不是玖渚本家的人,将罪名推到我头上比较容易?”
“我也不是傻瓜,在雪洞小姐准备这次会谈的时候,我已经对比过两个房间榻榻米的颜色了。古董榻榻米会因为日照而颜色不同。”
“是吗?可是,即便两个房间的榻榻米真的调换了,那也只能证明是有某人在我的房间里杀害了近大人,然后又将无头尸体运到了盾大人的房间里而已吧?”
如果她说:“因为听起来像是放弃工作,所以我没有说出来,但其实我也睡不着,就换了一层歇息。”我就难以反驳了,因为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直舅舅、小远、帘子对面的羸外公和绊外婆大概心境各不相同,但他们都默默注视着我和雪洞小姐的对话。
大概是因为这个犯人令人意外吧。
从别处来修行的女仆居然是真犯人——就算时至今日已经没有“犯人不能是佣人或厨师”这样的规矩了,但也完全没有设想过玖渚本家的人会被其他人下克上杀害。
我虽说是被逐出家门的女儿的女儿,但好歹还姓玖渚,我是犯人的话大概还勉强能够允许吧——从根本上来说,玖渚本家即使是加害者,也不能成为被害者。
然而。
被当做不存在的——千贺雪洞。
“首先,盾大人。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就算你问为什么……我并不是觉得雪洞小姐是为了把罪名推到我头上,才趁我不在而将无头尸体运到客房的哦?大概只是单纯因为我恰好不在,又方便移动而已。”
虽然把尸体推到了我的房间,但并不打算连罪名都推到我头上……也许会被人说是天真,但我确实这样想。她并不是要让人怀疑我……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在问,为什么我非得杀死近大人不可呢?”
啊,她是这个意思啊——所以,就是那个。
“那是我要说的。为此我才让你把大家召集起来。并不是我想要发表演讲,而是为了让雪洞小姐说出犯罪动机。”
在我毫无计划地顺势将小远指为犯人时,我遭遇了重大失败。因为不理会动机,只从原理来思考,才犯了大错。怎么后悔都不为过。
雪洞小姐是犯人不会错。
既然榻榻米实际调换了,那就几乎不可能是毫无关系的外部人犯下罪行。如果只有我也就算了,要在我和雪洞小姐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调换榻榻米,而且是托着无头尸体的榻榻米,绝对不可能。
但是,为什么?
依旧看不出犯罪动机。
代代侍奉四神一镜的一角赤神家的纯粹的女仆一族,为什么非得杀死玖渚本家的末裔,而且是青发碧眼的“特别的孩子”的克隆、定制婴儿双胞胎之一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