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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反复强调这是一个人的死亡,不是妖精的死亡,也不是人偶的死亡,但实际上在这一点上,最同意我观点的是犯人。
将尸体,无比正确地认知为尸体——会发臭、腐烂、僵硬、破损、碍事、难以处理。
人类的尸体,不是人类。
所以——不会将其作为人类对待。
“嗯。稍微有趣起来了。”
羸外公说。
这也是非人的感想——不,那也是常人的感想。
孙女之一被杀,他没有像标准和蔼老爷爷那样单纯地哀叹,并不是因为他是玖渚本家的重镇,是“家主大人”。
看远一点,这也是普通人的感性。
把别人的不幸当做蜜糖,每日消费着新闻的,不仅是老人,对流行敏感的女高中生也一样。只不过这次遭遇不幸的是自家人而已——换一种看法,像我这样展开解谜演讲,也许也完全是在开玩笑。
但是我。
不是在开玩笑。
“我兴致上来了,外孙女。但是,如果是斩首的目的不是让清扫范围停留在最小限度的话,犯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将你的表妹缩减尺寸?余之前虽然对斩首的理由不感兴趣,但现在却好奇起来了。”
他夸奖我目前为止的报告做的不错。
他果然觉得这是一场报告……算了。实际上这不是在向他报告,而是纯粹为了我自己。甚至是伪善。
“起身半叠躺下一叠,杀死后一叠正是真犯人的格言。”
我说。再次环视所有人。
玖渚羸。玖渚绊。玖渚直。玖渚远。
千贺雪洞。还有我,玖渚盾。
犯人就在我们之中。
“除了清扫范围较小以外,将杀人控制在一张榻榻米的范围内,还有其他优点。那就是,榻榻米是可以移动的地板。”
可以移动的地板。
我自己说出这句话,却差点笑出来。但我绷紧表情——因为这里是重点。
“刚才说到必须将榻榻米换掉才行,但反过来说,可以换掉也是榻榻米的优点。所以——犯人调换了。”
将榻榻米。
也就是——杀人现场。
“虽说是无头尸体,但并没有进行双胞胎的调换。犯人连同小近的尸体,将杀人现场调换了。”
我想起雪洞小姐为了让我吃抗生素,而将水壶放在托盘上拿来——简单的说就像那个托盘一样,真相就是犯人连同上面的尸体,将榻榻米整体搬运了。
不是精密地移动尸体。
而是动态地移动了杀人现场。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小近会在分给我的客房被杀?这个问题实在比不上她为什么浑身赤裸、为什么会被砍下头部、头部会什么会被拿走这些其他问题,因此被推后了……”
也许是因为小远指出了“我就是犯人”这个简单的解决篇,所以这个问题被推后了。也许只有知道自身清白的我认为这个问题是谜题。
“不过,这两者之间有密切的关联。小近根本就不是在客房被杀的。她是在别的房间被杀,之后连同留下来痕迹的榻榻米,被一起运过来的。”
我听说集装箱可以被推举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在环球贸易中,将多种多样的货物统一为方格,简直是哥白尼式的革命……在现代的网购中,也会统一纸箱大小,方便装载到卡车上。为了一节电池装个纸箱乍看不合理,但总整体来看极其合理。
榻榻米是统一规格的尺寸。
为了装入这个尺寸而斩首——不是二条而是二叠,不是二叠而是一叠。为了收纳于一叠之中而断头切割。就像纸箱装不下时就稍微减少一些货物一样。
与其不自然地折叠,不如干脆切掉。
一张榻榻米和一具尸体,当然也有相应的重量,砍掉头部也能减轻一定的重量。在缩减尺寸的时候,不是切脚而是切头,大概也是基于这样实际的判断吧。当然,就好像发快递的货物不会把纸箱塞得满满的一样,榻榻米上也希望有些留白,所以肯定也有多切一些的想法……
犯人不是拿走了头颅和显微切片,而是将无头尸体拿进了无人的客房——连同杀人现场一起。
至于留在手边的头颅,那种尺寸随便就能处理,也就随便地处理了吧——只要离开杀人现场就好了,丢进深深的井里也没有什么太深的意义。不管是马上就被发现,还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都无所谓。
“当然,从客房取下的那张榻榻米,就带回了真正的杀人现场,塞进了空出来的位置上。像拼图那样……咔嚓一下。”
“那么,那个真正的杀人现场是在哪里?”
小远已经连“唔咿”都不说了,认真地问——即便不假装天才,她也是玖渚本家的人,不会做出“太过分了!居然为了这种原因而践踏人的尊严砍掉头!”这种普通的反应。
明明这样做能够轻松许多。
“只要是在这玖渚城中,哪里都有可能。不,也不只限于玖渚城中。刚才提到的京都二条城里,我记得也有高级的榻榻米。”
“你的意思是,全日本所有的和室都是杀人现场候选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