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捌限和玖渚——名义上是用激光传感器观测散落在地球周边的宇宙残骸并迅速回收,就是宇宙版的扫地机器人。该说这不是社会贡献而是宇宙贡献吗?总之宣传上是用于保护环境的、设置了AI不需要操控的无人装置。
名义。宣传上。
就像从这些可疑的词汇中就能推测出的那样,这终究只是用来制作宣讲资料的发射目的,身为工程师的妈妈设计了其他真正的目的。
人象卫星。
这是那九个宇宙无人机的正式名称。
咦?不是气象卫星?对,不是气象卫星,而是人象卫星。知道实际情况的话,也许干脆叫做现象卫星更好些……就像气象卫星观测地球上的气象那样,人象卫星能观测地球上人引发的现象。
用超超高级的激光传感器,从遥远上空的环绕轨道上,不是观测宇宙垃圾,而是观测人群。
如果是要拍摄地表的话,用现存的观测卫星或军事卫星就足够了,但当时的妈妈想要的不是用来制作地图的影像,也不是为了配合打仗。虽然也选配搭载了能够做到这些事的技术,但那些终究只是附属功能,真正要计量的,是人流。
人流。就是字面意思,人的流动。
就像气象卫星观测云的动向、风的流动、气温和降水那样,人象卫星观测人的动向、人的流动、体温和出生——如您所知,即使是现代,靠着手机运营商的全力协助,才勉强能得出近似数据。在交通IC卡全国普及以前——在二十多年前,还只有一部分聪明的,或者说是狡猾的人意识到大数据的重要性、个人信息的价值和位置信息暴露的危险的时候,妈妈就将能够观察这些的装置设置到了谁也没法出手的宇宙空间。
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妈妈也没有确定的原因,只是用来消耗余生的余技余艺。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忘恩负义而想给玖渚机关留下点遗产。IT部门领导的位置是哥哥送的黄泉路上的陪伴,那九个人象卫星就是给哥哥留下的遗产——虽说是留下的遗产,但却飘在天上。
这不是宇宙残骸,也不是世界遗产,而该叫做宇宙遗产——不管怎样,妈妈最后战胜病魔活了下来,事情虎头蛇尾。
后来,妈妈完全脱离玖渚机关,和爸爸结婚了。在双重意义上“悬在空中”的人象卫星就继续由玖渚机关运用,在明里暗里,混在满天星斗之间,运作着。
人们会在什么样的地方聚集,会在什么时间移动,想得到什么,想逃离什么,和谁见面,在谁的旗下聚集,叛离哪个地方,回到哪个场面,以什么样的速度前进,停在什么样的房子里,住进哪间医院,和谁一起活着,和谁一起死去——将这些全都变成数据库、化作算法,像订阅一样随心所欲地提取出来。
毕竟那高精度传感器一直守望着全世界的人类,不只是深山或是建筑物里的人,就连躲在地下防空洞里的人都能感知到。就算没有手机,不带位置信息发送装置,只要是人形的,就都能感知到。
以小说来说,就像用“上帝视角”讲述世界一样。
比军事卫星要危险得多,比气象卫星要便捷得多……而且AI是自动地,完全自律地运转。用宇宙垃圾做能量源的这个自动驾驶没有悖论。
在这大约二十年间,妈妈留下的这九颗卫星无疑更加增大了玖渚机关非同凡响的支配力。
既能用来行善,也能用来作恶。
用来赚钱最适合不过。
在其他企业或政府谨慎地发射观测气球拾取世间声音之前许久,他们就发射了人流的观测卫星,将全人类的无声之声一句不漏地收集了起来——唯有一点非常细微的小事令人在意,这在法律上有没有问题?“如果产生了观测者效应,恐怕会无法导出精密的解答,还是以常见的宇宙吸尘器名义发射吧。”听说这是欠缺伦理观念的疯狂科学家,也就是妈妈的提议。
我迷上你了,妈妈。
玖渚机关其实该算作制定法律那一方的组织,并不需要太过担心这方面。有的是办法摆平。太好了。
所以事实上没有问题。没有产生问题。在这二十年间一次都没有——不过,自动驾驶的悖论的解决方法,对这个无矛盾的人象卫星来说,却成了不得了的干扰电波。
由于老化而到了寿命。
九颗星星死了——严格来说并没有全都死掉,但还能正常运作的卫星已经不到一半。传回的数据开始变得紊乱、失去正确性和可信度,算法也渐渐无法得出恰当的答案。
现在还勉强可以由分析员来修正bug和乱码,但已然能够看到结局了。
二十年前的古老技术现在还能运用,原本就很让人惊讶了。玖渚机关的奖励时间结束,逃亡女儿的遗产会在今年结束运用——
“——这是专家委员会的看法,但余认为现在放弃还太早。余认为好好维修一下的话,还有可能继续长期运用。”
羸外公对什么也不知道的我解释了一遍人象卫星,然后又重复了一开始的台词。
“所以外孙女,修理一下吧。友——你妈妈制作的人造卫星。需要什么器材我们这边全都可以准备。若是需要人手,也多少人都可以。”
我愣愣地张大了嘴。
张口结舌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唯独现在,我甚至觉得幸亏有帘子挡住我们的脸。
差点给第一次见面的外祖父母看到蠢像。
抓着雪洞小姐裙子的手不由得握紧了。如果我身负怪力,大概已经把裙子扯断了吧。
真的假的?
这位老人,对着十五岁的外孙女,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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