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同样的事。
握着崩子的手。
面对着『十三阶梯』的一员,
『十三阶梯』的第三段——
绘本园树。
医生。
「听不见吗,『阿伊』?那么我再说一次——请跟我走。有想见你的人在哟。我也是这样期望的。」
绘本园树是女性。
和充满知性的端正脸庞相配的凛然的声音。潇洒的眼镜。以女性而言相当高挑而细长的身体。年龄是和哀川小姐相仿的二十五六岁。穿着医生的白衣。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医疗工作者的气氛,不用自我介绍就能让人看出。
我不禁想起了在美国ER系统生活时教过我的三好心视老师。
不过……
那女人,那个绘本小姐的衣着,相当的不搭调。
白衣下是泳衣。
带着连衣裙的,样式非常可爱。
「………………!」
「……哥哥。看见白衣和泳衣意外的对比,心情激动吧。」
「笨蛋,有什么根据?真失礼。」
对崩子小声地抱怨,我同样小声地反驳了。不止是心情激动。在这个非日常的状况下,她那种衣着,从某种意义而言值得恐怖。以前曾对匂宮兄妹的拘束衣风格而大吃一惊。不过,现在这个远远超出了。看见这个,就算不大吃一惊,警戒心也会松懈下来。
崩子好象也这么想,握住我右手的左手,更加用力了。
医生,绘本园树。
因为名字像男人,便那样认为,也没向出梦确认一下,真失策。
不管怎样,
现在像观察对方的态度。
先保持沉默。
医生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不知道这位绘本小姐对狐面男子醉心到什么程度。
看情况,让她当向导,或者打听情况,例如狐面男子的事,其他人的事——
「呜,呜呜」
在这样考虑的时候——
绘本小姐继续说着后续的台词。
不,那不是台词。
是呜咽。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蹲了下来,扑簌扑簌地哭起来。双手蒙脸,泪如雨下。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我,我明明,明明好好地说了,说了请跟我来,好好地请求了……是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跟来,跟过来……我说了那么多话,说了又说,为什么你们还是沉默不语,为什么无视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
端正的脸湿透了
她绝望般地一直哭着。
我和崩子一时无语。
「是吧,为什么谁,都不听我的,我的话呀,讨厌,讨厌,讨厌,是吧,什么哟,跟过来不就好了,请回答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你们,你们一定讨厌我,认为我是穿着异怪的古怪女人吧,是吧,什么呀,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喜欢这样,不行吗?有什么问题?想说我去死,是吧?为什么,你们想我去死呢?那样轻视我,认为我是笨蛋吧……怎么那样随便的说叫人去死呢,难以相信。诅咒,诅咒你们,毛细血管里长蛆虫卵,呜,呜,呜,啊啊啊……」
怎样么看都是二十五六岁的成年女性,还是漂亮的美人,却不知羞地抽抽搭搭地哭着。看起来阴气逼人。
至今为止,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
不止是情绪不稳定。
「那,那个——」
「在!对不起抱歉抱歉,请别发怒!呜,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讨厌痛!是,已经不哭,已经不哭了,不哭不哭,刚刚说的都是谎言!呜,请原谅我!请别打我,好吗,好吗,好吗,可怕可怕,是吧,不管什么都做,请别发怒,啊啊啊,爸爸、妈妈,谁……谁,谁谁,帮帮,帮帮我吧……呜呜呜呜」
「…………」
「真是的,为什么沉默?为什么那么安静?别说什么哟,啊,我不对,拜托,所以,别讨厌,别讨厌我,别讨厌啊,我,我会好好地做,好好地,好好地做哦,那么,那么我,现在不哭了,好好地做,我要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好好地做,哇,笑笑,哇,笑笑,喂,喂,喂,喂,喂,即使是我也,好好地,能笑哟。嘿嘿,啊,啊……老实说,笑起来相当可爱哟,我……」
那是有如发疯般的笑容。
………………。
出梦。
无论如何,希望你预先告诉我她的事。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