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杀意。
却一直都,忍了下来。
实际上——或许也等于被我杀死了,已经死过好几个人。举凡我曾经希望对方死的,那些人大部分后来都会死。尽管我不希望对方死的,有些人却也都相继死去。这点相当困扰。
可是,这些人都不是我亲手杀死的。
只有这是可以支撑我的,唯一理论。是仅存的希望,是真理与原则。
然而我又想。
难道没有亲手杀死,就不算杀人了吗?当自己眼看就要被杀的时候,立刻反击对手杀回去,这样不算杀人吗?如果不算,当我反击之后对方要是再杀过来,那样也不算杀人吗?立场对调再对调,乘方再乘方,就像永远没完没了的无限迴圈。
杀人是不可以的。
是绝对的禁忌。
一旦打破,会发现其实不堪一击。
一定会,非常非常地,不堪一击。
但只要不去打破它,就是坚固的铜墙铁壁。
用枪比拿刀容易杀人,而毒药应该又比拿枪更容易些。如果使用魔法,或许会比毒药更容易杀人。而用言语杀人,肯定又比用魔法更轻而易举——
我就是这样,一直以来,不断地在杀人。
将各式各样的人,陆续吞噬。
对别人蚕食鲸吞,直到现在。
同类相残。
从前我就一直认为,这句话要写作「同类相蠶(cán)」才对。现在依然——有一半是,这么想的。
唉伤脑筋。
坦白说确实,打从心底里觉得。
自己还真是,搞不清楚方向啊——
「清水寺的——清水舞台。」
我开口说道:「清水寺的——清水舞台。」
「……啥?」
「哀川小姐——就在,那里。直到太阳升起为止——她都会,在那个地方等你。」
「……是吗。」
出梦收回脚。
肋骨到底,还剩下几根呢。
我突然,很想知道。
各种疼痛掺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是什么部位在痛了。够了快点麻痹吧。干脆什么都感觉不到也好,快点麻痹吧。
这样的痛。
这样的痛。
这样的痛。
我已经,充分体会到了——
「那好,我差不多该走了……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出梦倾身观察我的表情。「看你这副样子,应该连电话都没办法打吧。」
「麻烦你了。」我回答道:「有一间已经去习惯的医院,可以帮我联络一下吗……」
「啊啊,电话几号?」
我念出一串数字。
这个号码——是来此之前,预先背好的。
因为觉得,绝对会有需要。
出梦拿出自己的手机,帮我叫了救护车。真是体贴周到的服务。最近的职业杀手,连杀后服务都包办了。不管对杀人者也好被杀者也好,确实都不算坏事。啊,不过,出梦已经准备从杀手界引退了,至少他本人打算去过退隐生活吧。就算觉得可惜之类的,这种事情多想也无益。
「虽然这或许无关紧要……虽然好像已经问过几百次了……但说到底,你啊——」出梦关上手机,对我说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真搞不懂,把自己弄到这么狼狈的地步,你究竟想要体会什么东西啊?」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哦是吗……」出梦似乎,完全放弃理解了。真是明智之举。「那,我要赶过去啰。」
「赶过去……去哪里?」
「当然是你说的清水寺啊。」
「劝你别去比较好喔……」
犹豫片刻之后,我决定提出忠告。虽然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已经与我无关了,但我还是觉得,先提出忠告总比没讲要来得好。
「哀川小姐她……绝对不会,饶过你的。毕竟小姬对哀川小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
「……重要的朋友,是吗。」
「我都知道喔……其实我都知道。那个人大概……就是她,杀掉零崎人识的。如果理澄的调查报告正确无误,零崎人识真的已经被杀死的话——那么杀了零崎人识的,就是哀川润。」我喃喃低语,如咒语般说道:「我很清楚——因为我是她的替代品,所以非常清楚……哀川小姐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于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使撇开小姬的事情不谈,也一样。」
「哦是吗,这样才好,正和我意。」
「……出梦你又是为什么,要对哀川小姐如此执着呢?」
「因为这是我的存在意义。虽然这句话是从狐狸先生那边现学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