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低吟.铃无小姐也不可能。既然如此,那是谁?难不成是玖渚?我朋双腿陡然间升起一股麻痹感,不,不是腿,是全身,封锁的痛觉似乎再度复苏。
“对了一”声音猝然响起。“人家有看见哟。阿伊松开全身关节。从那个缝隙钻出去了。真不愧是阿伊,猜不透会做出什么行为哩。”
我挣脱那股麻痹感,暂时感到安心。玖渚的声音听来没事;可是,持续不断的低吟声频频盖过她的台词,那到底是什么声音?现场还有别人吗?不,没有其牠人的气息。由于体内感觉钝化,对体外的感觉神经反而比平时敏锐一、两百倍。既然如此,必须趁牢笼前只有春日井小姐的此刻解决事情。
我开始思索对策。有什么好方法呢?我思索约莫两秒.立刻觉得这种行为非常愚蠢,甩了甩头。整整花了三小时思考,也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的我,即便现在开始思索对策,终究是白费心机。是故,没有思考的必要,反正我的脑浆是不良制品。干脆就像个老手般,什么都不想,让身体自动行事,祈祷身体可以自动达成任务。
我绕过一个转角,走向声音来源,对,只要拐过这个墙角,前面就是监禁玖渚和铃无小姐的牢笼——
“......”
只见一身白衣的春日井小姐站在那里,朝我投来一如往常的冷峻目光。她的脚畔有一只狗,正是昨晚对我撒娇的那只狗。啊——低吟声就是它发出的吗?又黑又大、看似凶猛的狗。一如昨夜没有栓链子,甚至没有套颈圈。她为何连狗都要带到地下室?我猜不透春日井小姐的行事目的,视线自然转回她身上。她显得有些意外,但表情如常、泰然自若地说:“哎呀你怎么——”
“哇,阿伊耶!”玖渚发出非常突兀的欣喜叫声,紧紧攀住铁栏杆。“哈哕一阿伊!你回来啦一”
我无法回应那个声音,只能与春日井小姐对峙;话虽如此,亦无法对她视若无睹,眼神微微瞟向牢笼里的玖渚。她看起来很健康,至少外表上毫发无伤。我大概赶上了,应该是赶上了。铃无小姐也在,一派悠闲、绰有余裕地倚着墙壁。打趣似的瞅着我,“……所以,”静静地、毫不期待地说:“伊字诀。瞧你那副模样。情况好像不太万全嘛。”
“啊!真的耶,阿伊伤得好严重,到处都擦破皮,而且还流血,不要紧吗?”
铃无小姐的那句话当然是在询问事件的调查结果,但玖渚仿佛一点不都在意那些事,只顾着担心我的身体。她总是这样,玖渚从不顾虑自己,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掏出开锁小刀,脚步摇摇晃晃地(……虽然……我很想……好好走……)走近牢笼。咦?牢笼是开的,为什么?是春日井小姐打开的吗?我转向她。
“喂——你别乱来。不许动。”
她在说话,我听不见。鼓膜果然破裂了吗?我听见她的声音,可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听不懂那个意思。感觉就像悦耳的法语。唉。管它的,听见春日井小姐的声音也毫无用处,我拉开栏杆。
“喏。回去吧,小友。”
“咦?啊,唔——”
玖渚犹豫不决,这可奇了。咦?我讲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不过是一起回家.平常不都是这样吗?一起前往某处,再一起回家,如此而已。啊啊,对了,回程必须顺道去买外郎饼,替小姬的朋友买。美衣子小姐应该也会喜欢,所以要买个六、七条。
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是春日井小姐。
“——你给我直接进去。我尽量不对你不利。”
“闭嘴,小心我杀了你。”我转头,挥开她的手。“你别阻拦,我们要走了。”
“不行。”.
春日井小姐一无所惧.单手朝我一推。我被她推离牢笼两、三步,离开玖渚。啊啊,我必须回去,可是被阻挡了,被春El井小姐以及——一只狗。
我这时终于发现。她脚畔的黑犬并非昨天那只。尽管长相一样,但感觉迥然不同。并非看似凶猛,根本就是凶猛。双眼睥睨天敌似的瞪视我,前脚仿佛随时都要朝我扑来,后脚略微下沉,就像在防备对手的攻击。跟这个相比,昨天那两只不啻是陪儿童嬉戏的宠物犬。外皮虽然一样,却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三胞眙的——另一只吗?”
“没错。”春El井小姐略微低头俯视黑犬。“不过这个跟你昨天见到的那两只不同既不乖巧也不柔顺。这就是我的实验结果。”
实验结果?是进行什么实验,才能让拥有相同DNA的三胞胎之一.发生如此巨变?她昨天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讲,我想不起来,也没必要回想。重点是春日井小姐打算用这只狗进行某种行为,打算用这只狗对玖渚不利。
“你——打算做什么?”我问春日井小姐。“带那种恶犬到这里——这可不是打诨插科或一时兴起就说得过去哪。”
“这一切都要怪你随便跑出去。乖乖待在这里的话就没事了。”春日井小姐从容应道,没有半点迷惑或踌躇。“好了快点回到笼里去吧?我其实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一定要做的话还是会做。如此而已。”
非常普通。
春日井小姐的语气实在非常普通。
在这种极不普通的场所。
在这种极不普通的时刻。
居然能够这般普通。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你真的是这样啊.,’
我明白了。
……我这时终于理解根尾先生说的“小心春日井小姐”是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的没有信念,就是这么一回事吗?那归根究底,就等于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已,不受任何制约、没有定下任何誓约。是故.没有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