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握应该不会有人进出,更不可能有人在屋顶晾衣服,没有门或许也很正常;不过从这里看,对面的第七栋屋顶好象也没有出入口,东侧有一个巨型水塔,附近连着一些粗水管,其余都是干净的平面。
就是这个原因吗?小呗小姐。我愕然问她。总之,因为第七栋屋顶根本就没有入口
入口是有。小呗小姐随即答道:看不见吗?你的视力如何?
最近没量过,可也不觉得有退化,所以大概是二点零左右。
那应该看得见。水塔前面三公尺左右,有一个水沟盖一样的圆铁盖吧?与其说是入口,或许比较像是逃生口,不过从那里就能进入建筑内。
确实如小呗小姐所言听她这么说,我才发现那扇门。可是从距离来说,从第七栋和第六栋的间距来说,简直无法辨识。能够看见那种东西,小呗小姐的视力到底有多好呢?那副眼睛果然是平光的吗?
不可能是因为其他理由,总之我们先到第六栋吧?因为近看比较容易明白。
小呗小姐说完,就从第一栋跳到第六栋。距离约莫一公尺半。如果玖渚平躺伸手,应该可以成为两栋建筑间的桥梁〔本人残酷的想象〕,就是这么短的距离。
我甚至没有助跑,直接抬腿朝第六栋一跨。尽管游刃有余,可是朝下方一看,终究有一点点战粟。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如此又为何要看,但这正是人类心理的玄妙之处。
好,这样应该就明白了吧?小呗小姐径自走到第六栋边缘说:这条路径没办法走到第七栋的理由。
我越是走近小呗小姐,就越能体会她的意思。当我走到第六栋屋顶中央附近时,已经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亦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怎么会这样?
这样子确实不可能。
第六栋和第七栋之间的距离,相较于刚才跃过的那些建筑第五栋到第四栋的两公尺、第四栋到第三栋的三公尺半、第三栋到第二栋的不到两公尺、第二栋到第一栋的不到三公尺、第一栋到第六栋的一公尺半是完全不同的层次。不,尽管都是一位数,但就算用绝望的距离一词来形容,亦不会有人出省反驳。
五公尺。
五公尺
不可能吧?小呗小姐又说了一遍。你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说不可能从这条路径入侵第七栋了吧?吾友。
原来如此
五公尺要赌名跳过这种距离,再怎么说都太荒唐了。何止是不怕死,这不啻是放弃生命的行为。我对体育方面的纪录不甚熟悉,不过根据刚才小呗小姐的说明,世界纪录是八公尺九十五公分,就当它是九公尺吧。第六栋和第七侗的距离比它还短了四公尺,但正如我当时的想法,这种事岂能跟世界纪录比较?我是日本人,平常也没有特别锻炼身体。就算不像玖渚那么极端,但完全是室内派。
五公尺。
这果然是不可能的任务。
一直杵在这里也没有意义,现在可以回根尾先生那里了吧?搞不好还有其他路径
听着小呗小姐的根本算不上安慰的话语不,我甚至没在听,一个劲儿在那里左思右想,拼命思考。对,这是不可能的任务,这个任务是无法撼动、牢不可破、完美无缺地不可能。
然而,正因如此。
就是正因如此。
被钉在墙上的害恶细菌兔吊木垓辅。双臂被砍下、双眼与后方脑髓惨遭破坏、喉咙深处被挖开、犹如解剖的青蛙或鲫鱼般地被开肠剖肚、骨折的双腿被贯穿。将那个没有半点真实,不但是无机物,甚至是无物质的房间,变成赤黑刺鼻的房间,还有墙上血淋淋的真的是血淋淋留言。
在密不透风的保全封锁下,研究所本身就是一个过度宽敞的密室。没有留下任何人入侵的纪录,而且除了春日井小姐之外,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自己的研究栋。照物理与逻辑判断,能够犯案的就只有一个人昔日的保全管理者死线之蓝玖渚友,将日本网际网路法条文扩增至五十五倍的集团、丛集的领袖暨支配者。
堕落三昧斜道卿壹郎研究所。
乱七八糟、非比寻常的事件。没有置喙余地的不可能犯罪、教人无力辩解的异常杀人、让人不知该如何反驳的超常现象。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解决这起事件必须靠疯狂推理,这是不可避免的。不仅是这起事件的犯人,就连推理的本人都必须疯狂,势必得发狂,因为它就是这种逻辑。
我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
等一下,你在想什么?吾友。小呗小姐狐疑地说:我不知为何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你猜对罗。
我说完,从原本站立的位置距离第七栋边缘大约十公尺奔出。没有任何多余心力,就连一公分的距离都不能浪费。我什么都不想,毫无感觉,甚至忘却自己活着的事实,释放全身肌肉。大脑既已停止运作,宛若没有心脏的机器人依名行事。
还没到,还不能起跳,还差一步。
你这白痴!
小呗小姐迄今气质高雅的声音骤变,初次朝我发出充满感情的吼声怒叱,就在那一瞬间,我左脚蹬地飞起。仿佛某种微量分子通过体内,仿佛全身血液被抽光,仿佛液态氮当头淋下的感觉;虽然我既没有分子通过体内的经验,亦没有全身血液被抽光的经验,更没有液态氮当头淋下的经验,可是,那种情况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总之。
解除束缚的感觉。
获得自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