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橡皮圈,将玖渚有一点变长的秀发绑成一束。话说回来,玖渚的头发好像变长很多,不知她跟我重逢迄今有没有在剪头发?
「小友,你不剪头发的吗?」
「唔——剪了阿伊就不能帮人家绑头发了,这样有点寂寞咩。」玖渚嘟起小嘴说:「可是,接下来的季节好像有点热。」
「你房间一年到头都开着冷气嘛……」我这时猛然想起。「这么说来,卿壹郎博士和兔吊木那家伙也说过,你换过发型吗?」
「咦?啊啊,嗯,对呀。」
「喔……」
玖渚上次见到卿壹郎博士是七年前,而最后见到兔吊木是二年前;可是,跟我重逢时,玖渚跟以前一样毫无变化。这么一来,玖渚发型变迁又是如何呢?
「好,马尾完成。」
「谢啦,人家可爱吗?」
「好可爱好可爱。」
「重新迷上人家了吗?」
「重新迷上重新迷上。」
「爱不爱人家?」
「好爱好爱。」
我各回答两次,接着又说:「那么,要不要吃早餐?先吃点东西,再来脑力激荡吧?」
「也对。」玖渚点点头,站起身来。「嗯,目前就是要决定该说服哪个——」
「哪个?」我反问。「你是指兔吊木或卿壹郎博士的其中一个吗?」
「嗯,因为问题必须一个一个解决呀。阿伊觉得哪个比较说服?」
难以抉择的问题。我一方面觉得两人部分轩轾,又觉得两人各有千秋。「单纯考虑的话,大概是卿壹郎博士吧?」我回答。
「兔吊木那家伙看起来很优哉,其实相当顽固。与其说他顽固,或许该说是任性。就任性的程度来看,搞不好跟我有得拼。只做顺自己心意的事,而且只说顺自己心意的话。跟自己无关的事就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我不知那家伙为何如此坚持自我,但既然如此,卿壹郎博士搞不好还有说服的余地。」
「对于小兔的考察,除了任性那一点,人家都认为没错呦。阿伊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好了耶。可是阿伊,这充其量只是『两选一』的情况,卿壹郎博士其实也不遑多让。人家昨天说过了呗?基于一名伟大科学家的信念,赌上一生的伟业……先不管能不能算是伟业,总之这种东西没那么容易让步——」
「这并非单纯基于比较论或相对论。方法是有,就算兔吊木行不通,对卿壹郎博士也一定有效。举例来说,对了,拜托直先生就好了。」
「啊啊……原来如此。」玖渚顿了一下,点点头。「原来如此……截断主要资金来源吗?这么一来,博士势必只能释放小兔……是这个意思?」
「也不用说得这么露骨嘛。轻轻威胁一下即可。这效果够强了吧?」
话说回来,招待三名局外人到这种进行机密研究的场所,原是万万不可之事;然而,博士之所以容许玖渚的入侵,我认为这就代表博士对玖渚家族的畏惧。
当然,拜托直先生——玖渚直截断对这间研究所的资金来源,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吧?这是我无法干涉的庞大事业之一环,纵使是玖渚家族直系,贵为机关秘书长的直先生,这也不是他能妄下断语之事,况且直先生也不是凭个人感情行事的好好先生。绝非薄情,但直先生也不是特别博爱的人。
但这种方式的胁迫,正因为实际上不会执行,才有效力。
「就算不借用直先生的力量,也有其他手段。小豹……跟兔吊木不合,没有办法吗?就算小日也没有办法好了。可是,『破坏行为』也不是兔吊木的专利吧?你以前不也有些名号,想做的话也办得到吧?既然如此,『不解雇兔吊木的话,就破坏这间研究所的一切成果』这种胁迫也是可行的。既然有研究内容,就算是这种深山,照理说也有网络吧?博士自己应该也很明白,一点点……不,任何铜墙铁壁对『集团』都有如废纸。」
「喔,原来如此……不过这种方法好像很卑鄙耶。」
「提不起劲吗?」
「唔——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阿伊会说这种话。」
「我基本上就是小人。」我轻轻点头。「这种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人家是指阿伊很少会在人家面前暴露自己小人的一面。」
「咦……真的吗?」
「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玖渚并非窥探,而是茫然若失地问我。这丫头对重要的事情总是特别敏锐。因为莫名其妙,所以更加刺人。「什么都没发生。」我摇摇头说。
「只是我还得上学,又要打工,所以想赶快结束这些事。只是这样,真的只是这样。」
「喔,听起来好假咩。」玖渚给我一个极度不信任的眼神。「阿伊就像呼吸一样爱说谎,想相信时却无法相信的朋友也很伤脑筋哩。」
「真的啦,我没骗你。」
「没关系,无所谓。既然是阿伊说的,即使是谎言,人家也相信呀。」
「……嗯,不过刚才那是终极手段……或者说比较接近最后手段。在不得不借用玖渚家族和前『集团』的力量以前,还是必须跟博士正面交锋。就战略而言,这未必行得通。」
而最大的问题点,就是不知道能否跟那个卿壹郎博士相互欺骗、相互诈唬,最后取得胜利。玖渚又是这副模样,在讨价还价和谈判上完全派不上用场,就各种意义来说,都是派不上用场的极品。既然如此,现在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