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要是真的觉得一切很烦,就像本姑娘这样归隐山林不就得了?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你一个人也能悠然生存吧?既然是厌世家,就像厌世家那样彻底厌世,躲到荒山野地去呀。你可别因为我说这些就认为我很冷酷喔。可是,能够独自生存的人,就该一个人活着。坚强的人不都是如此?」
「所以才不容易遇见坚强的人吗?还真是有趣的逻辑。虽然突兀,倒也不矛盾,原来如此,真有趣。」我装腔作势地点头。「不过,我是软弱的人,是讨厌人类的胆小鬼。」
「伊字诀,你能不能别再这样?」铃无小姐模仿我刚才的台词。
「这样是哪样?」
「这种『我是不良制品,其它人不是』的口吻啦。假装无能,对你又有何好处?自`虐真的这么舒服?本姑娘也不太中意这种『我是白痴,玖渚是救世主』的想法哪。伊字诀,你给我过来。」
「你要做什么?」
「赏你一拳。」
对方都这么说了,不可能有人蠢到送上门去。我停在原地,轻轻举起双手回答铃无小姐。「好啦好啦。」铃无小姐见状道:「我不打你,你过来。」
听见她这么说,我安心走过去。一拳挥来。
「……好痛耶。」
「坏掉的东西,打一打才会好。」
「烦恼已经多得令我头痛……你饶了我吧。」
「喔——你头痛吗?」铃无小姐猛然揪起我的头发。「没关系啦,这只是一点小擦伤。」
「……」
「喝!」铃无小姐说完,松开我,又朝我额头赏了一记。力量并不大,我退后两、三步,停了下来。「至少本姑娘看不出你有这么软弱。」
「……怎么看是铃无小姐的自由。」
「既然如此,本姑娘就畅所欲言了。你可以独自过完一生,你就是如此坚强,能够不依赖他人……可是,反过来说,事实上你也有能力改变自己的人际关系吧?虽然你说自己『有努力配合』……其实你也很清楚吧?你这样子啊……」
「在本姑娘看来,不啻是故意失败。」
四月,被天才们围绕。
五月,跟同学打交道。
六月,与高中女生对峙。
屡战屡败的我。
但这些失败,真是无可避免的失败吗?我难道不是洞悉一切,却又毅然选择错误之路吗?
害怕成功,畏惧胜利。
而今七月。
就连在「堕落三昧」卿壹郎研究所——
我也意图失败吗?
「……我去叫玖渚起床。」
我说完,逃亡似的背向铃无小姐,她也没阻止我,大概是觉得已经够了,而这也是正确的。
我已被彻底掏空。
「真是的……」
那个人有够爱说教。可是,我这个被`虐`狂也不是那么讨厌挨骂,这或许才是问题所在。
我抵达玖渚的房间,敲敲门,但无人响应,大概还在睡觉。昨晚很早就寝(以玖渚而言),但长途旅行追究会疲倦,玖渚也不是体力好的人。
我静静开门,进入房间。玖渚果然在床上沉睡。玖渚的睡姿很差,被子有一半滑落。她一脸慵懒,毫无戒心的表情,嘟嘟囔囔地酣睡。我暗想她真是看似幸福的丫头。
真是看似幸福的丫头。
真是看似幸福的丫头。
可是真的幸福吗?
我在床边蹲下。悄悄伸手,触摸玖渚的蓝发。没什么特殊含义的动作,但姑妄试之。玩了一会儿秀发,接着将手指移向玖渚的脸颊。
「……这么说来,兔吊木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吗?」
可是。
可是铃无小姐。
你不知道我的全部。你不知道我究竟拥有多少「不能为人道的过去」。你不知道我是何等扭曲的人,是何等罪孽深重的人。连这些都一无所知的你,我既不想听你的指责,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全部。
没什么了不起,我不相信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我……还真是忧郁啊。呿!没问题吗……」
我事不关己地嘀咕,手指转向玖渚的樱唇。手指描绘似的转动一周,接着若有所思地伸向咽喉。手指触摸颈动脉,接着,感受玖渚友生命的鼓动,接着……
接着,我啪一声拍打玖渚的脸颊。
「唔咿……咿咿?」玖渚醒了。「……咦?阿伊,唔咕?早咩。」
「早咩。」我再次轻拍玖渚的额头说:「早上啰。」
「咦……已经早上了?人家好像才睡五分钟耶。」玖渚搓揉眼皮。「好奇怪呦,最近都睡不饱。」
「大概是过劳,个头小小还这么操劳。干脆来一趟无目的的旅行吧?度假之类的,嗯——到蒙古附近,远离这种危险的地方。」
「听起来好像不错……可是人家不要,太辛苦了。」玖渚跃下床铺说:「帮人家绑头发。」我点点头,抽出缠在手腕的